此时的沈昀非常之奇特,让她颇为捉摸不透。
“你不是想要吗?”沈昀突然开口。
苏青宁一怔,画中人玉手托腮,凝视远方,形容姣好,清雅贞静,让人看得心动。
她当时的确很想把她收在自己手里。毕竟这画中画的是她,她的画像怎么能落入别人手里。
但这个人是沈昀,他说不给,她便拿他没办法。只是现在他却又改变想法了,要还是不要?
“拿来。”苏青宁心里转了一圈之后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沈昀点点头,但突然展开墨砚示意她磨墨:“有画没有诗不好。”
意思他还要在上面题一首诗。
苏青宁想想也是,沈昀日后的墨宝可是连皇帝都想要收藏的,那可是上佳之品,难道他今日心情好愿意主动为她题诗作画,不要白不要。
她手脚麻利地为沈昀磨墨。
墨倒是好磨,只是要在不停晃动地马车上写好字却不容易。
就连一向自信的沈昀也不敢擅专,在别的纸上练习过好几次适应了晃动的频率之后才敢往画纸上誊写。
这个过程苏青宁一直紧紧地盯着,说实话她好几次看到沈昀落笔,马车摇晃时心里都揪着,好在沈昀的手极稳,在晃动几次,提笔放下,又提笔开始题写……
等到沈昀写完,苏青宁才惊觉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因为掀开车帘,她已经看到了君山县城那熟悉的城楼和青瓦色的城墙。
“我们快到了。”她心下一松,随之先前对于氏的担忧又快速席卷上头,她再次担心起她娘来。
沈昀收笔弹墨,轻轻吹干纸上油墨,突然握住她的手:“与其担心不如想想该怎么做。”
幸好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分散了她不少的注意力,不然看着她那样难过他也得跟着揪心。
眼下只剩下几里路,所费不过一刻钟罢了。
苏青宁在不安与揪心中艰难地捱着余下的时光,此时她才突然发现,之前因为沈昀的插科打诨,她好像很轻易地就过了从宣州府到君山县城那段路。
而现在对面的他沉寂下来不说话了,她的日子这才开始难捱。
她惊觉心中有一处大胆的猜想,沈昀以往不是那样欠扁的人。
虽然他在她面前说话不讨喜,毒舌,但也不至于那样没有分寸,故意挑她的理。
而且在他卷起那幅画说要送给她的时候,她明明看到他眼中那不舍的眼神,很明显他不愿意给她。
苏青宁心头“咚咚”直跳,要是真如她所想,那么这一次她倒是真的应该好好谢他。
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思苏青宁终于熬过一刻钟,马车直接驶进庄子里,不等马车停稳,苏青宁便直接掀窄幅跳下去,惊得在外面赶车的李树梢和陶甲两个人慌了手脚,想扶又不敢扶。
还是沈昀随即跟着跳下来伸手撑了她一把,她才没有踉跄摔倒。
顾不上说谢谢,苏青宁一路小跑着往院子里去。
“啊……”刚进去便听到于氏的惨叫声。
苏青宁心神俱抖,双腿一软差点连路都走不动了。
院子里李氏和两个庄仆的家里人在产房和厨房间不停地穿梭,一会儿端热水进去,一会儿又端吃食,一会儿又端血水出来,忙得连苏青宁回来了都没看着。
还是守在门口的李大丫赶着上前来招呼:
“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
“我娘这,这是要生了吗?”苏青宁忍着胡乱跳动的心哑着嗓子问道。
“哎,稳婆说太太动了胎气,这是要早产了。”
“那,那顺利吗?”苏青宁没有经历过生产的事情,但在现代有关的新闻却是看了不少,刚刚听到于氏喊叫得那么凄惨,她忍不住心慌。
李大丫低下头突然就哭出了声:“不,不太好,稳婆说太太情况不太好,需得请大夫,可那大夫说自己不通妇人生产之事,走了,老爷已经派人去请鲁大夫了……”
“大夫,大夫……沈昀,沈昀。”苏青宁几乎是条件反射想到了沈昀,转头他正好就在她的身后,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往产房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