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良……”吴晓梅激动万分,刚想给对方打招呼,对方撮嘴嘘了一声,吴晓梅立刻明白,这儿并不是交谈的地方,顺从地跟了进去。
对方重新把门插好,仍是不说话,转身领头往里走,直到进了后面正房,才摸索着点上油灯。吴晓梅看得很清,正是陈子良确定无疑。
“陈子良,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没想到他们肯放了您。”吴晓梅激动地说。
“您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吧。”吴晓梅上上下下打量着陈子良,见他仍是那一身乞丐打扮,腰间挂着两副竹板。陈子良不置可否摇摇头,道:“其实我已经出来两天了,但我担心党通局跟踪,所以暂时没有跟你取得联系,不知什么原因,今天奉命跟踪我的两名特务撤了,我才敢来找你。说说吧,你最近情况如何?”
吴晓梅忽然想起她在金陵大酒店搞到的情报,不敢多说废话,挑着重点告诉陈子良:“国军最近将加大对华北军区展开围剿,不知具体计划制订好没有。”
“你搞到这一情报非常重要。”陈子良大加赞赏道,“组织上并没有给你安排任务,你却能主动出击,这一点做得非常好。现在你既然已经和那位刘参谋长挂上钩,要趁热打铁抓紧搞到他手中的战略部署。”
吴晓梅也正是这么想的,作出肯定回答后,仔细打量了这间屋子。摆设虽算不上豪华,却算得上中等人家。忍不住问:“陈子良,你的住处还算可以,为何要装扮乞丐呢,得遭多少罪。”
陈子良尴尬笑道:“党通局特务已经盯上咱们,我总不能再跟你在大街上接头,这屋子是我们一名外围同志的,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让他回避了。”
“哦,是这么回事。”吴晓梅好奇地问道:“陈子良,你当初为何要选这样的职业作为掩护?”
陈子良回答道:“其实在党通局审讯室,我跟卫长峰交待的都是实情。我祖上三代以打板讨饭为生,自从日本人占领南京后,我就奉命来此潜伏了。组织上经费紧张,我又没有其他一技之长可以养活自己,索性当起了要饭花子。我这也算得上重操祖业呢!”
以乞丐作为掩护身份,整日受尽白眼不算,饱一顿饥一顿还得时常饿肚子。吴晓梅感动之余,暂时把自己本身的困难抛到了一边,由衷劝道:“陈子良,您这样总不是办法,我好歹也做过党组织助理,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其实我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艰难。”陈子良仍是笑道:“从三岁开始,我就跟随父亲打板要饭了,已经习以为常,在党通局守所,三天没有摸到竹板,没差点把我憋死。”陈子良拒绝自己的帮助,吴晓梅不能再说别的,从身上掏出一卷法币递向了他:“你那天换给同光的两张钞票都在这儿,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陈子良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接过钞票看了看,问道:“怎么给了这么多?我就一个要饭的,身上装了这么多钱,被敌人搜到,难免起疑。”
当时吴同光将钱给到吴晓梅时,想到为了避免钱被花错,连茶钱都不敢付时,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道:“我根本分辨不清你交给我的到底是哪两张,这些钱只得一直装着,什么东西都不敢买。”
略一思索,陈子良即刻想到确是如此。也是哑然失笑,“此事确实让你犯了难。”一边翻动钞票,一边向吴晓梅解说:“我交给吴同光同志的两张法币,是咱们南京市委的一份绝密文件,如果落到敌人之手,对南京市委来说将是灭顶之灾……”他忽然脸色突变,愣了一下。
既然吴同光同志现在又将钱通过你拿给我,想必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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