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机里存有无数与岑舸有关的照片,视频,以及短信。
安溪每次换手机,都会耐心的把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从旧手机,以及云端转移至新手机,再时常翻看。
但现在,这些都不用留了。
安溪穿过马路,大步走向护城河。
河水平缓,东流不复。
安溪扬手,将手机扔进河里。
噗通一声,水花轻溅,手机沉没,眨眼间不见踪迹。
结束了,安溪想,永远的结束了。
2021年3月24,星期三。
律师敲开岑舸的办公室门,将那个成功办理下来的离婚证送上办公桌。
岑舸握着钢笔的手指一顿,又很快将视线放回文件上,语气随意:“她有说什么吗?”
律师笑道:“没有,林小姐也是交给律师办的,很爽快,也没接受您给的补偿,只要了六百万转账。”
岑舸停下动作:“六百万?”
律师点头:“对的,对方说只要六百万,其余的什么都不要。”
岑舸默了两秒:“嗯,你出去吧。”
律师颔首,关门离开。
岑舸视线仍旧在文件上,却突然无法静下心阅读。她放下笔,捏了捏眉心,还是将项秋叫了进来。
“联系天胜玫瑰湾的物业,问问林安溪最近在家做什么。”
项秋道:“好的。”
几分钟后,项秋回报:“物业说林小姐已经搬走了,天胜的房子也被她让人拆空了。”
岑舸拧眉:“拆空?”
项秋道:“物业说拆的那几天动静挺大的,因为林小姐要求屋子里什么都不留,连墙布都扒了。”
岑舸道:“那她呢?”
项秋:“物业说出国了。拆家期间,林小姐没有露面过,应该是装修公司来那一天,她就走了。”
岑舸静默几秒,往后一倒,靠着椅背:“把那支手机给我。”
“好的。”
岑舸有三个手机,一个工作用,平时给秘书和助理轮流管理,筛选信息,只告诉岑舸必要信息,一个私用,另一个,长期关机放置。
长期关机那个手机里,是唯一一个有岑舸私人微信的手机。
岑舸给手机开机。
里面没有别的信息,只有无数条安溪发来的微信消息,叮铃铃地抖动着发过来。
这支手机,岑舸已经有四个月没开过了,从安溪签了离婚协议开始。
她点进去,最近一条消息是:“我真的,真的很绝望,你回我一条信息好吗?求求你了……”
岑舸愣了一下,脸色忽然有些发白。她捏紧了手机,视线上移。
“都是因为我,妈妈才变成这样的……我现在好后悔,也好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珂,你回我一下好吗?”
“阿珂,你在吗,我母亲因为我生病了,医生说她可能变成植物人。我现在一个人在国外,我好害怕……”
“你在吗?”
“在吗……”
岑舸猛然站了起来,动作剧烈,一下子顶开了老板椅。轮子滑动,摩擦出刺耳得声音。
她不在。
岑舸拿起私用那支手机,点进通讯录,未接来电,下翻,下翻,再下翻……终于在看到了林安溪的名字。
这个标红的名字后面,有一个括号,里面的数字为199。
这表示,从岑舸换手机至今的半年多里,安溪给她打了一百九十九通未被接通的电话。
岑舸回拨过去。
一秒,两秒……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