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靠着软椅,看着殿中的烛台半睁着眼摇了摇头。
“苟旬,朕这么做,是不是急了些。”
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若是朝中储君之位空悬太久,也会埋下重大隐患,其实现在已经算晚了,几个儿子,这些年都慢慢成了气候,再拖下去,到时候他们将朝中势力几方割据,一旦出事,就是无力挽回的局面。
现在他尚且还镇得住,身体也还撑得住,要是再过些年,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而且,他加快步伐,是想尽快安定朝堂才好做其他的事。
苟旬哪敢回,不能确定皇上说的急是指什么,兵权?还是储位,再或者别的?
不管哪一样,都不是他能接的。
“宫外没来消息,说明他们动静还不算太大,朕那个皇弟,大渊的靖亲王,朕到现在,还不能说完全看透了他,幸好!幸好他记着自己姓慕容,幸好他心里装着这大渊的江山社稷,要说胸襟,朕其实不如他,可正因为如
此,他才不适合为帝,有软肋,就做不了孤家寡人!”
皇帝说着自嘲一笑,孤家寡人就得像他这样,站在云顶之端,身旁无一人比肩,夜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有时候他又何尝不羡慕那个皇弟。
若是当年换位而置,他为帝,自己为王,而今也会是这样一番情景吗?
或许不是吧,人与人之间,终究是不同的,想到这,就不得不想到他的母后,两个儿子,她从小就是分而教之,其实皇弟没有窥视帝位的野心与母后的引导多少有些关系。
这些算是皇帝的心里话,是绝不能让人听去半句的,苟旬恨不得自己刚才是个聋子,只得将头埋的更低。
“罢了,郁苏那小子的婚事,朕再想想吧,靖亲王宝贝这个儿子,太后更是,朕要真让他娶个不如意的世子妃,恐怕到时候都要怪朕了。”
苟旬依然没哼声,皇上这会说的话,实在是没一句他敢搭腔的。
不过皇上是不是谨慎过了,定国公府又不是门户低,与靖王府也算般配啊,皇上纵是指婚,也没什么不妥。
郁世子要真是喜欢那个什么魏家女子,等世子妃过门纳了入府就是,实在不行,求着皇上给个封,侧妃也未必不可以。
“不是靖王府,朕又该给老国公的孙女安排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皇上想到这些事,似乎有些头疼,忍不住抬手习惯性的松了松眉心。
确实让人头疼。
“皇上听说今日那魏家女子及笄,靖王妃将太后赠与她的风华簪送了过去。”
这些琐碎事,这节骨眼上本不该在皇上跟前念叨,可皇上既说了郁世子的婚事,那又是风华簪,苟旬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提一句。
这靖王府怕是真的对婚事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