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尹玉堂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时,江颜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看什么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尹玉堂立即收回目光,犹自在心中念叨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等等。
他们都已经成亲了,他有什么不能看的?
思及此,尹玉堂抬眸看过去。
正好对上江颜的目光,和她纤细的脖颈,以及秀气的锁骨。
……身上似乎更热了些。
尹玉堂垂下眸子,耳尖泛着几分红,哑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出去啊。”江颜说的理直气壮,看他这副模样起了几分调戏的心思,扬眉问道,“不出去,难道我还要在这帮你纾解一下药效?”
“江颜!”
口气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江颜没心思继续逗他,就只是掂量一番桌上的砚台,问道:“你这砚台,是什么贵重东西吗?”
“不是。”
不解她为何突然问这么一句,尹玉堂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妙,便追问道:“你要做什么?”
“往后靠靠,别伤到你。”江颜活动一下关节,直接将砚台装进大袖中,牢牢地在袖口打个结之后,才毫不犹豫地抡起自制的“武器”,往窗棂上砸过去。
木质窗户本就单薄,现在又被江颜这么破坏,没两下就被砸出个坑来。
不仅是在窗户上,也在秦牧一的身上砸出个坑来。
秦牧一后背有些发凉,碰了下身边的鹤见,低声问道:“你说,这江颜和尹玉堂在里面干什么呢?”
“砸窗户。”鹤见一脸无奈,到底还是没忍住道,“秦郎君,我们家主人都说不能用这样下作的办法了,您怎么就不信呢?这一会儿要是江四娘出来了,还不得找您算账?”
虽然最近没能亲眼看见江颜的壮举,但是云生鹤见也听说了那么一点点。
总的来说,不是什么善茬。
后面还有好几个靠山,一般人惹不起。
“我这不是想帮帮他吗,哪儿想着江四娘这么彪悍啊……”秦牧一小声念叨一句,人悄咪咪地往后退,小声道,“要不,我还是先出去躲两天吧。”
“这都宵禁了,您能上哪儿去?”云生也很无奈。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窗户被江颜砸出一个坑来,江颜又砸了两下,窗户直接掉了下来。
江颜娇小的身体从窗户里面钻出来,轻巧落地之后打开门栓,回身叉腰吼道:“秦牧一,你给我出来!”
秦牧一浑身一哆嗦,极其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地将身边的两个侍卫一退,人掉头就跑。
云生鹤见内心有一万句脏话要讲。
但人都已经被推出来了,两人就只能绷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拱手行礼道:“夫人好。”
“好什么好,赶紧去叫个坐堂医来吧。再不来尹玉堂就要失血过多死了。”江颜随手将自己的大袖衫往旁边一扔,嫌弃地拍拍手道,“再找个人修一下窗户。”
事关尹玉堂,云生鹤见面色一凌,不敢怠慢,立即去请坐堂医。
鹤见一拱手,神色带着几分怀疑,沉声问道:“敢问夫人,主人为何受伤?”
他们是知道秦牧一和尹玉堂的关系的,肯定不会伤害尹玉堂,要不然也不可能放任他乱来。
但现在事情却严重到这个地步,显然是和面前人有关。
“衣服穿上!”
一声低喝打断鹤见的胡思乱想,尹玉堂从房中出来,将一件外衫披在江颜的身上,面上带着十足的不悦。
“哦。”江颜低头拢一把衣裳,才看向鹤见,正要开口,就见鹤见一拱手。
“夫人,属下去找人修窗户了,告退。”
跑的那叫一个快。
江颜一脸莫名其妙,她看一眼被自己丢在一边的沾染墨水的大袖衫,想了想还是蹲下身从里面将砚台拿出来,然后对尹玉堂伸出手。
尹玉堂一脸不解。
“匕首还我,这个还你。”
匕首可是江辰送的。
尹玉堂抿唇,将染血的匕首双手奉还。
衣衫随着动作褪下些,露出小臂上有些骇人的伤口。如今血还在滴滴答答地往地上落,江颜只是看一眼便挪开目光,接过匕首在大袖衫上蹭两下蹭干净,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来。
“既然门开了,那我走了。”
尹玉堂眸子微微瞪大,垂下去的手攥成拳,指甲几乎刻在手心里,低声回应:“嗯。”
说走就走,江颜也不在乎身上穿着的衣裳宽大不合身,晃荡着袖子往自己的房间走。
尹玉堂站在门口看着她,一直看到她关门进屋,才垂下眸子。
她……还是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