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南家倒是不欠她什么,已是仁义至尽,孩子是她自个儿不要的。
说起来孩子还没个正经名字,自打生来就叫大郎。
如今南老头也没打算给他取名,就想着等大了些,找个有名望的先生开蒙,再请先生赐字,兴许将来会有大出息,一改这大房的落魄。
南九给自己留了好铺子,就在书院街附近。
不过城里的学堂书院都并不在此,那条街被称作书院街,只因尽头处便是贡院。
这贡院早破败了些年,如今大世家们的涌入,自然不是白白搬来这城里的,东家西家各自出一点皮毛银子,不过这两个月罢了,便给修葺得周正不已,门口的新牌匾也是熠熠生辉,听说是丰家老爷子,这大齐第一儒士丰老爷子亲笔所写。
他是以一手行云流水的草书名扬天下的,后又钻研各种文学书本,几十年里教授了无数学子,才得了这大齐第一儒士的雅名。
他的字自然也是一字千金,随着他年纪渐长,极少在动笔,他的字也就越来越贵,寻常人自然是看不到。
所以听说之后,南老头还拉着老太太来长见识。
不过既然丰家老爷子擅长的是草书,这牌匾上自然也是他的拿手的草书,所以当南老头看着那乱七八糟的一堆,一脸扫兴,“这写的是什么,还不如咱村里原来那跳大神做鬼的画的符好看。”
当时此处多是仰慕闻讯而来的读书人,听到老头子的话就想理论,不过后来见他是个花甲老人家,又不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便没有再同他计较。
南老头当然不知道自己险些要被那些学子们教训一顿,回来还跟墨痕息几人说,“你们以后读书可别越读越走偏路,瞧瞧那个什么大儒不大儒的,写的是什么鬼?画符的都比他那个好看。”
老太太也是这样认为的,还责备着南老头:“还不是你非得要去看,这路又远,还花了银子使车。”
墨痕息和南慕白哪里能跟他们说清楚那是一种字体?不然只怕还要被拉着教育。
于是干笑着乖巧地应了。
这书院街不短,街道两旁算起来有二十多家铺子,多的都是那卖笔墨纸砚的,亦有那卖书架博古架或是精致摆件的。
书局也有那么三四家,不过卖的都是写正经书文,那些杂文小书话本子也有,只是并不上架子,就摆在最底层。
可纵然如此,仍旧是大家最喜好的书。
有点供不应求,这也就造就了街上摆摊的书贩子。
自不必多说,他们卖的都是盗版自己印刷的,不过不管是薄如蝉翼的纸张,还是刺鼻的油墨味道,还是翻一页就沾一手的墨,仍旧阻断不了大家热情的购买之心。
南九书局还在装潢,她也不着急,所以便坐在门口看街上的小书贩子们,细细算了下来,他们这生意其实不必书局里的差。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没卖那几乎每个读书人家都有那么几本的学前读物,又或者是中庸大学。
而书局里基本都是这些书占多数,孤本什么的,他们又弄不来,生日自是惨淡。
所以南九观望几天后,还是决定主打些那些大家看来冷门的书籍,比如那地方博物志,或者是名人游记,还有坊间流传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