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气场全开。
两个小的都感觉到了危险，叶开复杂的看了一眼唐一菲，只觉这姑娘作死的能力还在自己之上。
三言两语就将李前辈给涮了,可真是了不得。
阿雪焦急地看向唐一菲,他的手已握紧刀柄,人也往前跨了两步。他站在唐一菲身前,保护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显见,如果真打起来，就算对方是小李飞刀，就算明知不敌，他也不会退却。
李寻欢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一顿，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只希望这位姑娘不是那无故惹事的人才好。
唐一菲安抚的看了一眼阿雪，才朝李寻欢连连摆手：“别生气啊,李寻欢，我有证据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寻欢：“哦？既然有证据,唐姑娘不妨拿出来,也让李某开开眼。”
他已认定了,唐一菲早就知道他，故意拿他寻开心的。甚至于，他都有些怀疑她的来历。怀疑她知道了自己的落脚点，故意寻过来的有心人。
不过，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阿雪这般赤诚，与他在一起的唐一菲，也不该是那心机深沉的人。
唐一菲很无奈,她总不能将自己的徒弟李寻欢叫过来，让这里的李寻欢见见吧。
幸好，她空间里还有爱徒的画像。
她微微侧了侧身，右手伸进左边袖子里，开始往外掏东西。
她多想找一个小件拿出来。
可是，用神识扫遍画室，都没能看到一件可以藏到袖子里的画作。
等她找到一件大小不是那么夸张的，却发现那画的右下角，还有她自己的印鉴，上面写的是‘寻欢徒儿十六岁芳辰’。
这能行？
可是，老好人李寻欢此时神情严肃，眼神越发锐利，显见如果没有证据，他就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轻重的年轻人了。
目前，还想坚持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会些医术的唐一菲，也只能以自身灵力凝成一丛翠竹将那一行小字给覆盖住了。
然后，她装作将那幅画作从袖子里抽出来，递给了李寻欢。
李寻欢展开画卷，一眼看去，他就怔在当地。画中女子与他的确有四五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他从那画中女子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人，的确与他极为相似。或许说，这人与年轻时的他，无论是气度，气质，给人的感觉，都是那般的相似。
李寻欢：“她……”他本想说她是谁，可话到嘴边，他竟然问不出来了。
他看到右下角有个私印，正是唐一菲的印鉴。小印上方，该是有一行字，可现在，他只看到一丛翠竹。
可这样一幅上好的画作，在这个位置，要么留白，要么写下作画的时间地点，或题行小诗，应和画中所作。绝少有人会在这个位置画上一丛翠竹的。
李寻欢本就是世家出身，又曾科举入仕，中过探花，他于书画一道上自然颇为精通。
他的手下意识在那丛翠竹上摩挲了一下。只一下，他就发现，自己眼睛看到的，与手上触感完全不同。
李寻欢心中一动，他半低着头，似是在认真观察这画中的女子，其实，他已经闭上双眼，在用自己那双可以发出飞刀绝技的手，去用心感触那行小字。
唐一菲发现不对时，已是晚了。
李寻欢已经大致摸出，那上面所书是什么了。只‘寻欢、爱徒、芳辰’几个字，就让他僵在原地。
李寻欢指节发白，手指不断摩挲着那一行翠竹。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唐一菲，那一眼太过复杂。
唐一菲：“……”这个李寻欢吃什么长大的，怎得这般敏锐。QAQ，她要穿帮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说话。
叶开、阿雪，是没想到，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
他们两人自然不知道画上还有那样一行小字。虽觉那丛翠竹的位置有些奇怪，但也只看了一眼。倒是将大半心神，都放在了画中女子身上，两人将她与李寻欢比较了一番，脑海内不自觉就给画中女子找好了身份来历。
李寻欢轻咳两声，淡淡开口：“叶开，你带阿雪去看看这谷中风景。”
叶开也知，这里面的事情，只怕并不是他能听的。他一把拉过阿雪就要走，阿雪却并不会听李寻欢的话，他看向唐一菲。
唐一菲微微点头：“去吧。我与李寻欢有些事要说。”
见两个孩子走远了，李寻欢才道：“你……”
唐一菲也是这个字：“你……”
两人尴尬的再次对视，唐一菲叹道：“是我太过粗心，竟拿了这样一幅画作。本以为，她的容貌已足以令你震惊，不会去注意那角落里的翠竹。是我大意了。”
话一说完，那画上的翠竹已缓缓退去，那行小字也真切的展现在李寻欢面前。
李寻欢为她的手段而吃惊，可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吃惊过后，并不在这上面纠缠，反而问道：“她是谁？”
唐一菲：“你不是看到了么？”
李寻欢：“我看到了，可李某无法理解。”
唐一菲：“你可听说过，佛家的三千世界之说。”
李寻欢：“你是说，这是其他世界的李寻欢？”
唐一菲点头：“是啊，我遇到她时，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李寻欢：“前辈破碎虚空而来。”
唐一菲：“算是吧。”
李寻欢：“她，如今可好？”
唐一菲笑意轻浅，还带着几分诡异：“你真想知道？”
李寻欢心知有异，可还是坚持道：“还请前辈告之晚辈。”
唐一菲：“寻欢嫁给了阿飞，两人鹣鲽情深，逍遥江湖。”
李寻欢：……
呆若木鸡.JPG
五雷轰顶.JPG
他早该想到的，既然那个世界的李寻欢是个女子，又怎会不嫁人。可她与阿飞……
唐一菲像是怕他不信一般，将她给两人画的画都拿了出来，一张张拿给李寻欢看：“看，这幅是王怜花画的，他们结婚时的画像。这幅是我们久别重逢，于桃花岛所做，这幅……”
纵是再不愿意相信，这个对于李寻欢来说不吝于晴天霹雳的消息，他也只能相信了。
李寻欢艰难开口道：“前辈，可否请前辈将这些画作收起来，莫要再给其他人看。”
唐一菲：“那不行，哪天遇到寻欢，我还是要拿给她看的，这可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李寻欢有些无奈：“晚辈是说，这个世界里的人。”
唐一菲：“那可以，如果不是你追问，我还不想告诉你呢。”
李寻欢松了一口气，只觉自己背后都出了一层汗。
他小心翼翼问道：“在那里，诗音，她可好？”
唐一菲：“林诗音，那小子科举入仕，当大官去了。有段时间，他还求取过寻欢来着，寻欢不喜官场，更不愿困于后宅，就拒绝了他。一开始，他还表现的情深不悔，也不知怎么搞的，忽然从保定城升职进京，再不提此事了。”
李寻欢：“……”原来他的表妹，在那里竟然是表弟，还当了大官。
看来，他与表妹，还真是有缘无分。在那样一个性别互换的世界里，竟然也没能走到一起。
唐一菲：“对了，你们这里的诗音是男是女。她现在如何了？”
这真是个送命题。
小李探花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他忽然就咳起来，咳的撕心裂肺，好像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了。
唐一菲快速将画都收起来，给李寻欢递了一瓶止咳药：“吃一粒，会好些。”
唐一菲的药很管用，李寻欢不咳了，可他略过了诗音的话题。
唐一菲见他不想说，也没再提起。以后，她有的是机会，知道林诗音是男是女。何必难为这个病酒鬼呢。
叶开、阿雪，并不知李寻欢、唐一菲，那日都谈过些什么。
只是自那日之后，李寻欢面对唐一菲时，自觉退后一步，尊其为前辈。
只是这位前辈有些不着调，她闹着要和叶开一起学‘飞刀绝技’。
李寻欢：……
李寻欢能怎么办，只能倾囊相授了。
然后，他才知道，原来，飞刀还可以这么使。
虽然，杀人，只需简简单单的一刀。
但唐一菲手里的飞刀，却如同魔法一般，总能玩出新花样。
各种飞刀炫技，在李寻欢面前展开。
当然，这只是暗地里的事情，等到了叶开、阿雪面前，她又恢复成那个小学徒的模样。总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为何人有了内力就能飞？
你是怎么做到将飞刀绝技练到例无虚发的。
你的动作看起来也不快，为何你的飞刀在松手的一刻，就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