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景玗和慕容栩闻言俱是一惊——明家与楚王有姻亲关系,世人皆知明载物是楚王心腹,如今案发,明家一系断不会再有生路可寻,畏罪自杀也不奇怪。可问题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昨晚动手?
“一并死的还有大理寺的一个断丞,留了遗书,说是未能看管好朝廷要犯,故而以死谢罪。”唐无枭带来的消息却是一个比一个更令人心惊,“听说是服毒死的……明载物则是以镣铐铁索缠绕颈项,自碎颈骨而死,死前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大理寺附近的不少民户都听见了。”
“可是那个面白有须,五短身量的断丞?”景玗闻言凝眉追问。唐无枭略一思索,回答道:“听说是姓沈,长什么样我没见过,但根据线人描述,他右颊边有颗豆大的黑痣,痣上有些微须。”
“……便宜他了!”听闻暗害自己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的始作俑者竟然已经自尽身亡,景玗满面狞厉地咬了咬牙,恨声道。慕容栩听罢却是支着铁扇沉吟不语,末了才对唐无枭道:“你那线人有没有打听到,昨晚事发前……可有什么外人进出过大理寺牢中?”
“明载物入狱后不久也病倒了,故而这几日里,宫内司常有内侍相伴太医前来诊视。”唐无枭一板一眼地如实转达着自己收集来的一应信息,“……据说症状也是寒热交替,倒像是从你这里过的病气。”
“呵……原来如此。”听完唐无枭的转述,景玗垂眸一笑,冷然道,“亏得柳相徭那个傻子知之甚少,这才有命多活几日。明载物不得不死,倒不是因为他知道得太多,而是那个能保证他不被审出些什么额外隐情的人无暇自保了……不过我醒来至今也只得三个时辰,他们却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休留当日里纵马率队横穿京城,想必路上便招惹了不少眼线。城中皆知他是你的亲随,如此急切地绝尘而入,对方只要不是个呆子,便一定会猜到与你有关。”慕容栩看向景玗,从旁补充道,“所以他们等了一日,若没有嚎哭吊丧,便知你一定是有救了,所以昨夜才会急着动手,以绝后患。”
“是说楚王一系还有漏网之鱼?”听到这里,唐无枭终于罕见地挑了挑眉毛,接着追问。慕容栩皱着眉摇了摇头,将铁扇于手中挽了半个花道:“不见得一定是楚王的人,但一定是跟南疆屯田一案有关的人……唐兄你刚才说,最近有内侍和太医去牢里探视过朱皇?”
“没错。”听见唐无枭如是作答,慕容栩与景玗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顿时便有了初步的答案。待送走唐无枭后,景玗冷哼一声,伸手摸了摸身上留下的鞭挞伤痕,低声道:“薛公公那条线还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