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即刻跪身叩首,“贞儿本是太后身边小小的掌衣宫女,承蒙太后怜惜赐于皇后娘娘为婢,后得陛下不弃,奴婢当尽心竭力伺候好主子,不敢奢求其他。”
“祁镇和祁钰竟都看中了你,这是你的福气,哀家不会怪你,跪着说话累,还是起来吧。”孙太后还指望着贞儿在朱祁钰身边吹吹耳边风,定不会为此怪罪她。
贞儿将从尚宫局拿给孙太后的衣饰放到桌上后,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言语。
“哀家想问你,祁镇和祁钰,你心中到底是向着谁的?还望你告诉哀家一个明白。”孙太后问道。
“奴婢心中只认一人为大明皇帝,那便是太后娘娘的亲儿。”贞儿心怀坦荡,朱祁镇是她此生最爱。
“那么,哀家就将你视为来日的指望,祁镇是否能安然归来,就要靠你了。”孙太后起身,拉住贞儿的手道。“祁钰大权在握,不会轻易让回,眼下你该想法子劝他,先将祁镇接回才是要紧!”
“奴婢就是一个奉茶宫女,岂能轻易左右郕王殿下的心思?”虽然朱祁钰已是皇帝,贞儿还是一直改不了口。
孙太后见贞儿有心为朱祁镇出力,心中也有了几分把握,留着她在清宁宫说了很久的话,才让她回去。
当贞儿从清宁宫出来,回到尚宫局取了衣物,再送到吴太后的宁寿宫,已是暮色西沉之时。待她到了宁寿宫,正巧看见汪卿婳和杭洛依在殿中,陪着吴太后一起说笑。
贞儿走进去,恭谨道:“奴婢恭请吴太后安,皇后娘娘安,杭贵妃安。”
“是你啊,起来吧。”吴太后笑道。
汪卿婳起身,看到贞儿送来的衣饰很是华贵,不由感叹:“陛下果然对太后十分有孝心,这大氅的皮毛上看去是极为难得的物什!”
朱祁钰早时将她支开,下旨命人将朱祁镇的后妃搬挪到南宫去,贞儿看着她们三个人,只觉是鸠占鹊巢。朱祁镇身陷瓦刺,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她们倒是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嬉笑。
吴太后出手很是大方,命身旁的婢女给贞儿塞了一袋钱银,贞儿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朱祁镇后妃皆安置在了南宫,来日怕是会有用到钱银的地方,没有推脱。
晚膳过后,她回到乾清宫,进殿看到朱祁镇坐在殿上认真批阅折子,不由觉得有些恍惚,江山易主,伤心的人却只有自己和朱祁镇的后妃,朝中大臣虽然依旧想法子赎回朱祁镇,可也不复从前那般焦急了。
朱祁钰抬头,见是贞儿来了,轻声道:“回来了。”
贞儿没有回应,走上殿为他磨墨。二人就这样默默良久,刻意不打破难得的宁静。
一个时辰后,朱祁钰觉得有些累,贞儿将他批好的折子叠放在一旁,为他端上来了一些茶点。朱祁钰看着贞儿娴熟的样子,看来她是从前也是这般伺候朱祁镇的,想到这里不由冷下了脸色。
他端起茶,还未来得及喝一口,贞儿突然问道:“他,还能回来吗?”
“本王……”朱祁钰也是一时改不了口,略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朕已命人宽待皇兄的后妃们,尤其是要礼待钱皇后,南宫虽然比不得宫中,但已命尚宫局在他们的吃穿用度上不许怠慢。”
贞儿缓了缓语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皇后,而是太上皇。”
“皇兄从前待朕还算宽仁,朕不会弃他不顾,”朱祁钰淡淡的说。
“如果他回来了,你会退位还政于他吗?”这是贞儿最想知道的,她按照汪直所说,尽力说服了孙太后,朱祁钰才能如此之快的登上帝位。
“今夜月色正好,不如陪朕到宫后苑赏月?”朱祁钰顾左右而言他,贞儿心中却是万般焦急。
“殿下……”贞儿想听他亲口说,不会贪占皇位。
朱祁钰听她这样唤他,愤怒地抬起手掐着她的脖颈,“你刚才唤朕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朕能饶你一次,但不会饶你十次!”
贞儿艰难道:“陛……陛下。”
朱祁钰松开了手,贞儿按着胸口大口呼气,眼前的朱祁钰令她十分害怕,她原想着朱祁钰即位能安抚朝中人心,更有人能主持大局,可是眼下她看出朱祁钰似是对权位十分贪恋,不由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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