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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2 / 2)


“回啊,”薛溢辉靠在窗台上,“得再过几个星期吧,这段时间和老妈吵架了。”

“啊,”孙雨扬应了一声,说得挺犹豫的,“你回来记得找我玩啊,这事儿太膈应人了……”

“成。”薛溢辉挂了电话。

回头的时候发现许溺端着水果盘正站在门口看着他,橘子皮上贴的标签贴到了额头上。

“你……”薛溢辉一口气噎住,特别无语地看着他。

“橘子,吃么?”许溺把盘子举给他看。

砂糖橘给他剥的一瓣一瓣放在盘子里,堆叠成一朵花。

这人好有趣哦……

薛溢辉盯着盘子没动。

许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盘子:“我洗过手的。”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薛溢辉觉得好笑,走过去捏个牙签戳了一个,拿起来的时候看清了许溺额头上贴的标签,三块五,还是纯手写的价格,他顿了顿,“确定没毒是吗?”

“没毒,你这个性……”许溺叹了口气,“总有刁民想害你对吧。”

“你还挺便宜的啊,三块五就能买到。”薛溢辉吃了一瓣,想了想说了一句,“这橘子还挺甜的。”

“我怎么感觉你心情又不好了?”许溺问,“你怎么回事啊,丧点这么低?”

没有听说过这新词,薛溢辉愣了愣:“什么丧点?”

“就是惹你心情不好的点太低了,”许溺笑了笑,走过去把盘子放回桌上,左右摸了摸口袋,“明天周末了,我有事出去不在家,钥匙放你这儿吧。”

“打架吧?”薛溢辉随口问了一句。

“对啊对啊,要打一天呢,你怕不怕?”许溺回头看着他,不正经地道,感觉像聊一件很普通的事。

本以为许溺是开玩笑的,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许溺真的不见了,倒是餐桌上照例放了豆浆和馒头。

许溺可能买了挺久了,豆浆和馒头已经凉得彻底,薛溢辉拎着它们瞅了瞅,把这俩东西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会儿。

直到馒头吃到嘴里的时候,薛溢辉还是有点懵。

约架?

约一天?

约炮的都这会儿都还没起吧,这帮人怎么想的?

薛溢辉啃了一口馒头,他第一次见着约架还有这么约的。

大早上打架,起这么早,一个个脑细胞都没睡醒呢,脑壳死沉的就往外冲。

钥匙被许溺扔在了桌上,薛溢辉吃完早饭就把它放到了兜里,这个星期他提前请了假,杨子涵这个做班长的也没发消息告诉他作业,于是他闲在家里玩玩手机看看电视,晃荡着过了一上午。

到了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许溺回来,薛溢辉打算去上次那个店里吃碗牛肉面,之前许溺给他点的那份挺好吃的,牛肉切得厚厚的有好几块,他吃一碗就差不多了。

吃完面之后他突然就不那么想回去了,转学到这儿的这段时间里,他第一次有了“散步”这个念头。

之前翻手机地图里面说,这儿附近有一个什么公园,要一直走到头再拐个弯……

“刚吃饱饭打架不会吐吗?”朱正泽火气特别大地伸了个懒腰,“我好不容易要到蒋娜微信还没来得及加上。”

“啊!”郭浩显然也是十分不满,仰头吼了一声,“这天儿齁冷的打个屁!太傻逼了!”

“你俩别这么夸人家,你们有见过哪个傻逼跟许溺正面刚的,”何奕笑着用脚踢了踢挡路的砖头,“太给他面儿了。”

许溺笑了笑。

这里是个老公园了,平时除了一些大妈大爷早上过来锻炼也没什么人,四周灰扑扑的堆了不少砖头水泥,弄得这里广场不像广场,公园不像公园,倒像个横空冒出来的工地。

朱正泽哈了一声,看着许溺:“许溺,你把名额让给梁旭,你认真的?”

“不然呢,还跟他演戏吗?”许溺叼着烟,在兜里摸了半天,又冲朱正泽伸手,“打火机。”

“……少抽点儿吧,”朱正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打火机扔过去,“要我说校长把名额给你,你就直接拿着,废他妈什么话。”

“这事儿过了就过了,我说过我不想去,”许溺把烟点上,斜了他一眼,“闲事儿管这么多,你烦不烦。”

“操。”朱正泽骂了一声,走到郭浩边上去了。

何奕笑了笑,转头看了许溺一眼:“你鞋带散了。”

“是吗?”许溺低头看了一眼,蹲下来把鞋带系好,中午被朱正泽他们拉着吃了不少东西,现在胃里撑得慌,他转眼看到边上有个洗手间,“你们先过去,我上个洗手间。”

“好嘞许大爷。”郭浩吹了声口哨,领着一帮人过去了。

这次梁旭约架的原因和这人平时约架的原因一样幼稚,就为了一个钢琴比赛的名额。

梁旭这个人钢琴弹得不错,脸皮厚的程度和钢琴水平成正比,和智商成反比,平日里就喜欢装逼,就等着借这次钢琴比赛出风头。

有时候许溺都觉得这人脑子里没沟。

这次比赛学校没给梁旭名额,这人就觉得是许溺抢了他风头,面上挂不住,又不好当众和许溺呛,就私下里约了他出来“解决”一下。

幼稚。

许溺在厕所洗完手又抽了根烟,刚一脚跨出去就听见旁边猛地一阵什么东西砸地的闷响。

伴随着闷响还有一声在冷风里尤其清晰的:“我靠……”

许溺转过头去,等看清楚地上的人之后,他叼着烟,静止了。

洗手间不远的地方有棵挺大的歪脖子树,就是大冬天的秃了,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的在树上系了根绳当秋千,这人|大概是想坐上去玩,但绳子不牢,坐上去没摇几下就摔下来了。

一屁股摔到地上的碎砖头上。

坐在地上的人骂了一声显然还不服气,蹭了蹭旁边的砖头正准备站起来,一抬头对上许溺的眼神,瞬间消了声。

“……”

坐在秋千上摇着摇着突然哐当一下摔地上本来就挺倒霉的了,屁股底下硌一阵疼让薛溢辉差点就把一首“菊|花残满腚伤”嚎出来,被人看到了这尴尬的全过程还好说,这抬头一看还是个熟人。

然后熟人吐字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薛……溢辉?”

靠,丢人了。

薛溢辉坐着,一边强行忍着屁股底下的疼,一边抬头看着他,这俩人就这样一高一矮定格着对瞪了好长一会儿。

“哎,巧啊……”薛溢辉艰难地说。

许溺迟疑了两秒:“你……没事儿吧?”

“还……行。”话到了嘴边,薛溢辉还是没说出口,此时此刻只盼望着这人赶紧走,再这样坐下去,底下这块碎砖头就要硌死他了。

许溺当然不会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缓缓走了过来,叼着烟继续盯着他。

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让薛溢辉内心的尴尬再次提高了一个八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回看着他。

又对视了一会儿,许溺夹着烟,叹了口气,一阵烟雾在风里迅速飘散开来,又好笑又无奈:“你还要在砖头上坐多久?”

“想多久就多久,”薛溢辉双手撑在地上虚虚地坐着,维持着最后一点面子,“我乐意。”

许溺叼着烟没说话,朝他伸了伸手。

薛溢辉一愣:“你干嘛?”

“拉你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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