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沉重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心事?
萧夜衡的心也跟着凝重起来。
……
牢外的广阔空地上,一百多名男囚整齐列队,二十几名女囚则在右侧的最边上一排站着。
前后左右都有数名狱卒站岗看押。
囚犯队伍前方几米远,是一个木头搭的方台,约三十米长宽,牢头孙成站在方台中央,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约二米高度,横长两米的长方形木头刑架。
只见刑架上挂着六具尸首,分别为五男一女。
每一具尸首用绳子举与头顶捆绑双手,垂挂着的尸身都被利箭射成了刺猬。
台下的牢犯见此情形,胆子小的叫得尖叫。
“闭嘴!”牢头孙成大喝了一声,浑厚的中年嗓音格外响亮,“谁再喧哗,拖出来杖毙!”
惊骇的囚犯们顿时白着一张脸,无人敢出声。
也有胆子大的,见习惯此景,不当一回事。
颜水心这段时间已经看多了狱卒从牢里拖走的尸首,加之她本身是医生,是以,脸上倒无什么表情。
她站在竖列的女囚犯队伍最后,左边竖排是一队男囚。
本来她旁边的男囚是个不认识的老年牢犯,白锦川与那老年牢犯耳语了一句,二人便换了一个位置。
“好巧,没想到站个队伍,也能比邻。”白锦川朝颜水心咧嘴一笑,笑容温文尔雅,一身囚衣难挡他斯文的俊气。
巧个屁,你这不是换过来的位置么。颜水心是知道白锦川在牢里深得部份囚犯的巴结,谁让那些人幻想着出去后,想得到他父亲白丞相的照拂呢。
不过,这些人,最后都是做花肥的料。
唯有她,正在努力改变命运。
颜水心并不理会白锦川,后者见那些女囚一个个被台上的尸首吓得花容失色,唯有颜水心一派淡然若水。
他不由得心中生起了几分欣赏,“你不怕死人?”
颜水心压低嗓音,“不想牢头抽你,就闭嘴。”
果然,牢头孙成见台下的白锦川还在说话,重着嗓音说,“白锦川,集会时间,请勿交头接耳。”
要是别的犯人,早拖出去仗毙了事,而白锦川却只得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
颜水心觉得连牢头都被白锦川洗脑了。
“牢头说的是。”白锦川微笑着来了一句,便不说话了,而是给了颜水心一个兴趣盎然的眼神。
后者根本不予理会。
“大家看到了……”牢头孙成比了比架子上挂着的那一排被箭穿透的尸首,“这五男一女,他们早有预谋,早前就暗地里弄了很多柴木,结了梯子藏起来。趁此次放风,如愿用梯子翻出了四周的高高围墙。本头甚至不用派人抓他们。回头这些人就被墙外的伏手用箭射成了刺猬扔回了墙里,害得本头还得派人捡尸。”
浑浊的眼珠子放厉,“本头早就说过,不得越狱,即便能出囚牢周遭的围墙,外头天罗地网,没有人能活命。”
“可是牢头,最近死的人越来越多,三百号男囚,死得只剩一百五了。死亡过半。”一名男犯大着胆子说,“若我等不逃,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进了这里,还想出去?”牢头猖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是刑部囚牢,还有刑满释放的一天?”
又一名约三十多岁的男囚大着胆子说,“早怀疑不是刑部囚牢,否则,岂会如此无法无天。我等会死,难道牢头你与一干狱卒就能活着?”
“敢诅咒我。”牢头孙成脸色一变,“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老子一刀砍了!”
“是。”两名狱卒将那名三十多岁的男囚拖出队伍,那人还来不及求饶,就被砍了脑袋,血溅一地。
霎时,场上的所有囚犯再不敢妄言,甚至有部份人吓得瘫坐在地。
“死的全部都是你们这些囚犯。”牢头孙成满不在乎,“说明当差的不会有事。本次谁若敢不安份逃跑,那么,别说被外头的伏手射成刺猬,若被本头的人抓到,一样让你们不得好死!大声回答,听到了吗!”
唯唯诺诺的声音自场上的一百大几十名囚犯嘴里应声出来,“是……”
牢头孙成的目光落在女囚队伍最后一名的颜水心身上,“本头宣布,三天后,颜水心便上任牢内的正式监医。届时,谁若有病,可向值守狱卒申请向她看诊。”言罢,又富有深意地瞧了颜水心一眼,才道,“解散!”
约一百七八十名囚犯在狱卒的看守下,一一往牢里走。
“恭喜啊,马上就是正式监医了,到时可以搬去监医室住,你就可以不再住囚室里了。”囚犯阿旺向着颜水心道贺。
“监医的吃食、衣着、待遇与牢犯也完全两样呢,提前恭喜颜监医。”又两名曾被颜水心治好的囚犯向她拱了一下手。
颜水心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牢头之所以让她三天后才上任,这期间摆明了让她以身交换。
是祸不是福啊。
白锦川蓄意走到她旁边,与她并排而行,“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