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回到国内的时候, 张玉已经回到学校上学了。
王勇打量着毫发无损的少女:“你在印度, 有没有碰到危险?”
张玉摇了摇头:“没看到文本, 就回国了。”
“别的危险也没有吗?”他想问印度的政变。
但是小少女明显不懂什么叫政变。
“就是, 有没有什么其他穿着差不多衣服,拿枪的人, 和穿印度军装的打起来。”王勇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少女想了想:“有。他们, 穿一样衣服,拿枪,叫纳萨尔,包围了印度村子。然后, 我们就回来了。”
果然是印度最大的武装分子纳萨尔。
很显然, 印度的政变尚且没有波及到他们, 国内就下了令,何云鹏就果断带着他们回来了。
王勇与褚星奇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心中想起在日本时收到的两条短信, 其是第二条以郝主任名义发来的短信。目前,他们回国后所知的情况,都跟第二条短信对上了。
却一霎时更疑虑重重。
他们问张玉:“郝主任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张玉说:“他没有, 但是,霍阙,送我, 回来。”
“霍阙?”
“送你回来?”
少女点点头。
那时候,霍阙化身白龙,沿着地下水系, 潜入西藏长江的源头,一路从西往东,顺流而下。
少女一路跟着白龙,漫游于中国的血脉水系之中。
他们一路过长江,渡三峡,过武昌,过钱塘。
水府幽深,波光荡,冷月无声相照。
有时候,他们捉住了长江里的豚,导了它正确的迅游方向。
有时候,他们在一个月夜浮出水面,看江畔两岸,巫山云雨,幽深葱郁的峡谷里,腾起湿润的水汽。朝飞暮卷,作神女的裙踞。
有时候,他们随着激越的潮头,一会冲向堤坝,一会又被潮水卷回江水中,浪拍千堆雪。听着观潮的人们一声声惊呼,见一线惊涛雪涌,宛如千年前钱王射潮的壮丽。
有时候,他们顺着郁郁葱葱的青山,观察久久伫立的都江堰。第几个千年,都江堰修筑了一重又一重不同朝代的痕迹,一手铸成天府之国的李冰父子的雕像默默无言,时而有游人仰头望他们。
天气阴沉的时候,他们在江底避开风浪,白龙会轻声细语地教少女辨识水底镇江的石牛,擦掉青苔,辨认它在历史长河中的刻度。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会在荒野无人处,悄悄浮出水面,晒一晒身上的水汽。
雪白的鳞片熠熠生辉,阳光下,偶尔一折射金辉。
如烟如雾的轻薄尾鳍,拂过少女的手心,如最上好的纱一般柔软顺滑,微微带着一点水汽的凉意。
雪一般鳞片的龙,会低低地教她背诵无数中国的诗词,讲述沿岸的轶事。
他讲舍身取义者,也讲彻头彻尾的小人。
他说着骨头硬邦邦的人,也说到了拜头软骨者。
他的声音空灵得像巫山的云雨,有时候欲作碎冰,却只能低柔。
有时候,欲作玉石,却反而喑哑。
张玉才听出来,霍阙之所以听起来总是柔声细语,声线空灵缥缈。倒不是全然性情所致,却有一半,是出于他身体的虚弱。
“你,受伤,很重。内部。”张玉直言而告时,霍阙却笑着说:“天下没有不受伤的人,我也不曾例外。”
最后,龙带着少女过钱塘,与她一起依在西湖的画舫下休息。
夜晚湖水冰凉的时候,灯管通明照湖水,波光粼粼。
暧昧昏黄的灯光,吃宴喝酒声,手机拍,起哄大笑声,混着轻轻拨着的琵琶声。
湖水变暖的白天,他们便游到岸边,隐在青烟似的柳下,游过荷花,游过湖心的亭子,游过雷峰塔前。
他们停在岳飞墓稍远处,曾经怒发冲冠潇潇雨歇,望断八千里路的武人,终在山温水软的江南长眠。
打着花花绿绿现代伞的靓丽女孩,夹着油纸伞却穿着短袖的普通青年,都从岳飞墓前过,经行秦桧跪像,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