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煦皱眉:“谁盯你?葛三?他盯你一个小姑娘能干什么?你也没钱还他。”
她不问还好,她一问吕竹的眼圈就红了,咬着牙:“他......他说我家里还不上钱了,我现在也十八岁了,而他新开了家酒吧,缺服务生......”
“说是高级服务,工资很高......一个月最少有八千多......喊我去......我不去,他喊手下天天堵我。”
袁煦说:“你还要读书,怎么能去当服务生......”
母亲郑念萍忽然攥紧了女儿的手。
袁煦愣了一下,看到吕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她忽然反应了过来:一个内地的三四线城市,什么酒吧的高级服务生一个月能有最少八千工资?还要强行劫人的?
而吕竹是个漂亮小姑娘,年仅十八,此时红着眼圈,容貌清纯。
她站了起来,愤然道:“他以为现在是什么社会了!还搞这一套...搞这一套......”袁煦说不出口了,她立刻拉着吕竹说:“走,我带你报警去!”
郑念萍慌忙叫了一声:“小煦,你坐下!”
袁康成一直没说话。郑念萍说:“唉,去报警也没用,你以为上一个被他逼到远走的人家没报过警?”
“妈!”
郑念萍见丈夫一直没说话,她就做了主,尤带着一点病容的脸上全是肃然:“小竹,你整天躲在这里也不是事,饭馆人来人往的。你到阿姨家里去,小煦和你身高差不多,都是女孩子,东西你可以用小煦的,你和她住一块,最近不要出门。阿姨和叔叔帮你想办法。小煦,你的意见呢?”
袁煦想了想:“我没意见。”
“阿姨,叔叔。”吕竹却说:“我从这里走出去,肯定会被人看到,如果葛三知道我躲在你们家,肯定要找事。你们别担心我。我有我的法子,我会跑出去的。”
她年纪虽小,此刻咬了唇,冷了眉,红着眼圈,看起来像下定决心。
正说着,江西菜馆的店主回来了,和他勾肩搭背的一个男的,让吕竹一下子变了面色,匆匆向厨后有后门的方向跑去:那个男的吕竹见过不止一次,那是葛三的一个手下!
他带着一群混混堵过她好几次,问她去不去酒吧“耍耍”!
但是那男的早就看到了吕竹的背影:他惦记这个学生妞已经蛮久了,就等着老大把她弄到酒吧里面,好让他也耍耍。只不过这妞特别能躲,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见了。
此时,袁家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吕竹没有跑过壮年男人,那个混混几下就追上,硬扯住了吕竹。
郑念萍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干什么?你放开她!”
“想管屁事?瞅瞅外面?”那个男的扯着不停挣扎的吕竹,对袁家人吼了一句。菜馆外面果然还陆续来了好几个戴金链子,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都是本地人。
“你不情愿个什么,给你开那么高工资,看在你脸蛋的份上,比多少人都赚得高了。我告诉你,有多少女的羡慕都羡慕不来。”一边说一边拉扯吕竹,往门外的面包车上走。
“老袁,你倒是说话啊!”郑念萍眼瞅着急了,推了袁康成一把,就打算自己和袁煦一起追上去。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当他们面被劫走啊!
袁康成没说话,脸上从回家以来一直挂着的那出奇温和的笑脸,一直到现在仍是微微笑着。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那正在扇吕竹耳光,要把她拖上车的几个男人走去。
那为首的件袁家人还敢多管闲事,挥挥手,准备叫马仔教训一番多管闲事的袁康成。
郑念萍见此则极速拨打报警电话,准备上前帮丈夫。
“逞英雄是吧,”那几个混混气势汹汹走向袁康成,一边走一边撸袖子。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们每走一步,手便一点一点垂了下去,脸上的神态越来越温顺。等走到袁康成面前,面部肌肉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搓定格成了笑容:“小姑娘......不想去......嗡......那就不去。我们、先走、了。”
说着,立刻一起往外走去。只是身子略有些僵硬,同手同脚,宛如被操纵的偶人。
正此时,袁煦却忽然又看到了一股粉雾悄然无声的弥散开来,周围的热度骤降,像是刹那春回,她回头想叫母亲,母亲却毫无所觉。
【滋......禁止......禁止......暴力......】
【好人......和睦......】
她仿佛再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但再次倾听时,只有父亲分外温和的声音:“他们已经是好人了。不会再逼你了,小竹,回家去吧。”
正当郝主任他们在湖南的几个省份之间来回调查奔波之际,收到了霍阙的消息。
霍阙在长江江底截留到了疑似文本生物的虫卵。
王勇问张玉:“你没有感应到什么吗?”
张玉摇了摇头。
郝主任说:“霍上校那边只有我有权限去,王勇啊,你带着小玉在这边先调查,我去去就回。”
但是,还没等他出发,特安部那边跟其他部门一起成立的“社会观察”的部门又发来一个紧急消息。
“长江上游的江苏那边出现了另一种现象?”
“这边是好人好事不断涌现,各行各业和谐相处。那边却是反常式社会矛盾激化,出现各种大型社会械斗?受伤者众多?”
郝主任翻了一会报告,向那头的新成立的、隶属特安体系的社察部门道:“给我发一份另一种现象的具体报告。”
王勇问:“主任,两地都出现了异常,我们是否分头调查?”
郝主任本来想点头,却忽地接到了一份新消息。
他看了新的消息,面色顿时严峻起来,对王勇等人道:“湖南这边,既然没有死人,好人好事多,就先把事情放下。我们必须先去江苏那边了。”
“国家的意思是:那边情况比较紧急。”
袁煦望着那无人望见的粉雾,望着那微微笑着的父亲。
一霎时,一个突兀的念头不知为什么闯入了她的脑海,盘旋不去:
这不是她正直暴躁,善恶分明的父亲!
她脊背生寒,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小煦?”
下一刻,粉雾烟消云散。父亲关切地扶着无力滑落的小竹,一边看着她,略微担忧地叫了一声。
那令她毛骨悚然的怪异感散去了。
“小煦,快过来帮忙扶着小竹。”母亲郑念萍招呼她。
“噢?哦。”袁煦回过神来,赶紧去扶吕竹。
她背过身,没有看到,身后的天空,街道,已经布满了粉雾。
潭州市的气象站,温度仪。
温度仪上的水银,正一度一度从三十七度往下降。
气象站旁的野地里,生长在春天的迎春花慢慢抽条开花。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欲裂,双更留到明白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