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分了出来,相公的伤能治好,日子似乎有盼头了。
张宝娟喜极而泣。
“宝娟……”
程多田用一只手搂着妻子,跟她一块哭。
旁边,张宝娟的大哥张华章、大侄子张志洲得知张宝娟一家分出来过,都露出笑容。
不管借来的四十两银子及利息如何还,眼下的张宝娟一家凑齐高额医药费,程多田的断臂断腿有痊愈的希望了。
这是好事。
等到程多田治好伤,种地也好,卖树木也罢,总能凭双手赚到钱。
来榕树村时,张华章想着妹妹的公爹婆婆,担心受伤的程多田会被无情地放弃。
赵氏不是一个好婆婆。
以往张华章来榕树村探望妹妹妹夫,进了程家的门,怎会注意不到妹妹的嫁妆被侵占?
程老头不是一个好公爹。
他若公正,岂会在张宝娟的嫁妆被侵占时装瞎子?
张华章怀疑,妹妹的嫁妆被侵占,指不定是程老头暗地里使坏。
若非张宝娟和程多田生下孩子,而且程多田真心对张宝娟好,张华章会劝说张宝娟与程多田和离。
妹妹勤快能干,跟程多田和离之后,再嫁是不必发愁的。
看着妹妹和妹夫,张华章脸上泛起柔色,轻声说道:“莫要哭了,家分出来,你们顶门立户,以后的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我这是高兴得哭,不是难过。”张宝娟擦眼泪,对上大哥和大侄子含笑的双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小声说道:“我真的想不到,我才回了娘家一趟,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程多田说:“要感谢七姑,多亏了七姑!”
张华章坐下来,想起七姑婆的传闻,敬重地道:“她是个英雌,值得大家信服。”
才分家,家里乱得很。
受伤的程多田干不了活,程树、程大丫和程海在收拾分得的东西。
程玉夏送走帮忙的刘嫂子,端着一壶茶进屋,又拿来了洗干净的碗,请舅舅和大表哥喝茶。
舅舅是一个肤色白皙的中年男子,穿着麻布交领衣服,头发用发巾束着,衣服上有墨水的痕迹,有着庄户人家少见的儒雅气质。
他小时候念过几年书,在别的镇做账房,工作辛苦,但他存了一些钱,在镇上买了个带院子的一进小宅子。
大表哥约二十来岁,五官清秀,身高接近一米八,正跟在舅舅身边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
去年,大表哥成亲了,新娘子和他同岁,娘家是开豆腐坊的。
不久之前,大表嫂有孕,大表哥即将当爹。
舅舅和大表哥两父子面色红润,可见日子过得不错,将张宝娟对比得憔悴瘦弱。
没关系,她娘会变得健康起来的。
程玉夏心想。
张华章接过茶,喝了一口,看向程玉夏,笑道:“二丫懂事了。”
“二丫见过阎王,让阎王摸过脑袋,可聪明了!”张宝娟不愿被娘家人小瞧,得意地炫耀起女儿,“阎王说,二丫是有福之人,能活到一百岁呢!”
这话张华章没听过,张志洲也没听过,二人甚是惊奇。
怪力乱神之事令人敬畏。
看到张宝娟谈兴正浓的样子,程玉夏对舅舅和大表哥说:
“天黑了,你们今天晚上留下来住一夜吧。”又看向张宝娟,“我去找姐姐哥哥烧火做菜。”
“我来吧。”张宝娟起身。
“不用,娘和舅舅、大表哥说话,我们能搞定晚上。”程玉夏道。
新房屋尚是一片空地,程玉夏一家生火做饭,使用的仍然是程家的锅灶。
程老头在程家,程家先做饭,做饭的人是钱氏。
钱氏想分家。
眼下程玉夏一家分出去,她一家还是和公爹婆婆住,她看程玉夏一家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