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绫是被屋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声吵醒的,昨夜睡下时夜空中就已经开始下起雪,飘飘洒洒地经过一夜外头都已经积攒出一片积雪。
她醒来的时间还太早,天空透着股雾蒙蒙的灰暗,窗子没有关紧,以至于寒风顺着边角缝隙滑入,刺得肌肤一阵寒颤。
这时候阿杏应该还在准备早餐,椎名绫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小憩一会,但门外那急促匆忙的足音打乱她的计划。
隐约还能听见阿杏同其他人的交谈声。
“是真的么?!”
“太好啦,看来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接着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阿杏声音的雀跃怎么也压不住,就这么直直地透过门传入耳中,“绫姬大人,前线终于停战了!”
“什么?”椎名绫顾不得只穿着单薄的衣衫,立刻从榻榻米上坐起,快步走到障子门前,唰的一下半拉开门,几片雪花裹挟在风里飘到她的发间,少女姝丽的面容上满是惊讶,“这是真的吗?是谁告诉阿杏的啊?”
“是马夫告诉我的,说是今天岩胜大人和家主都会回来。”
早在前两年战事愈演愈烈之时,继国岩胜就同自己的父亲一起上到前线,而也因为战火蔓延至原定要将缘一送去的寺庙,得益于此缘一也改变了成为僧侣的命运。
细细想来满打满算也已经有足足两年没有见过岩胜,虽说平日中也有书信往来,但终究比不得见面。
消息很快就传到缘一耳中,是飞快洗漱梳妆后的椎名绫踩着木屐小步跑到后花园通知他的。
“绫姬大人——!”
少女只外披了件外衫,脚步轻快地奔向后院,衣角在走廊拐角处打了个圈后消失。
“绫?”
一开门入目的是头顶细雪的椎名绫,雪花不仅落在她的发间,还有些许飘在肩头并逐渐融化成一滩水,泅出几块圆形水渍。
“岩胜要回来了。”椎名绫开门见山地说,唇角不住地上扬,时光流转,少女的面容早已褪去年幼时的稚气,五官秀丽精致,彼时杏眼里蕴着一汪莹莹光泽,“阿杏说今天就能回来了。”
缘一微征,但很快反应过来,像是被椎名绫的笑容感染似的同样露出笑容,眼角眉梢晕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样就太好了。”
“当然啊,估摸着下午就能……”激动褪去后寒意卷土重来,冷空气贴上肌肤从单薄的衣物往内渗入,冻得她一个哆嗦,偏过头掩面打了个小喷嚏。
“快些回去加几件衣服吧。”
说着缘一把披在他肩头的外衫脱下又盖在她的肩头,上头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他顺势将她发间的细雪掸去动作轻柔。
少年的身量在前两年就开始疯长,现在已经高出椎名绫将近一个头,就连外衫也是,披在肩头下摆一直够到她的脚踝,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椎名绫轻轻揉了揉被冻得有些泛红的鼻尖,打了个喷嚏后声音不免闷闷的,“嗯我知道了。”
等她回屋的时候阿杏正在给暖炉里填煤炭,时不时用火钳拨弄下燃到一半的煤块。振袖被她放在暖炉便烘烤,印着大片梅花和服挂在衣架上,笔直摊开,淡粉色的梅花花瓣被火光描绘得多出几分艳丽。
从后花园到屋内的短短一段路,缘一的外衫沾上不少雪花,椎名绫进门前不得不抖落那些个晶莹剔透的晶体。
不只是鼻尖,就连手指关节都被冻得通红,进屋后她围到暖炉旁,摊开掌心烤火。
“把这件外衫也烤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