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定睛一看对方确实是禅院甚尔,她便停住脚步,“……你是禅院家的人一起来的吗?突然离开会不会被发现?”
但更奇怪的还是,他向来对禅院家的事物极度厌恶,今天居然会跟着一起来拜访五条家。
禅院甚尔从高墙一跃而下,动作轻巧,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点声响,静得如同黑猫落地。
“怎么可能被发现。”
毕竟那群家伙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两家的嫡子身上,又有谁会察觉大他这么个没有咒力的废物的存在呢?
五条悟走前还特意留下了些咒术师守在周围,绫环顾四周,时刻提防甚尔被咒术师发现,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压低,几乎是用气音,“周围还有一些咒术师。”
“我知道。”
他在来的路上就发现了,但对方感官都迟钝得可怕,纵然他从他们的身后走过,也没有一丝丝察觉。
不足为惧。
走廊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她拉开偏侧和室的门,邀他进门。
“上次不告而别,我很抱歉。”给他倒茶时她还没忘道歉,“因为通知来的太突然,所以都没能等到你来。”
袅袅白烟自茶盏升起,她捧起茶盏递过来,水汽朦胧模糊她面容,只有那双黑白分明透亮的杏眼直直注视他。
指尖传来茶水的温热,他并不急着喝茶,“绫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原先的禅院甚尔有想过带走绫,他曾经是这样试想过的,带着她离开腐.朽的禅院家,远离令人作呕的家族,寻一片幽静小镇定居下来也不错。
但只是想象,他很清楚禅院家的手段。
“开心啊。”
“我是说,如果和禅院家相比的话呢?”
这个问题倒是需要好好再想想了,少女端起属于自己的茶盏,吹开水雾,细密睫毛染上水汽,“虽然有时候会很孤独,但和甚尔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
她总是这样,看似不通人情世故,但说的话往往总是让人手足无措。
澄澈的茶水液面上倒映出他的面孔,液面最中心竖着浮起一根茶梗,是否意味着将会有好运到来呢?
再不喝的话茶就要凉了,绫正想要这么说,可看到甚尔的表情时,她隐隐觉得对方应该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
“我就要离开禅院家了,恭喜我吧。”
“甚尔一定可以获得你该有的自由和幸福的。”
绫把茶盏又往前推送几分,颇有几分以茶代酒的意味。禅院甚尔会意,唇角浮出笑意,把茶盏也往前送,瓷质茶杯边缘轻轻一触,发出清脆声响。
仿佛是远方传来的幸福预兆。
把已经有点凉的茶水喝下,禅院甚尔突然说:“再等等我吧,我会带你离开五条家的。”
人类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偏见束缚,就连禅院甚尔也不例外。
“其实……”这并非剥夺自由,她本来想要这么说的,可真当看到他浮现微光的眼瞳时,编排好的话语临时变卦。
少女总在寻找两全法,妄图在世人间找到绝佳平衡点,这点从她无条件的牺牲就能看出:她在试图给予众人绝对平等的爱。
“我知道了……那我会等待着甚尔的。”
因为不忍心伤害所有人,所以给予所有人希望,然而她断然不会意识到,希望覆灭的瞬间,不亚于毁灭整个人。
*
极其短暂的切磋结束后两方人马呈现出迥然不同的姿态,无非是五条家气势上又压禅院家一头。
五条悟退开几步,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施舍般地向禅院直哉伸出手,“承让了。”
到头来又装出一副好人的嘴脸来恶心人是么?!
禅院直哉攥紧拳头,不顾脊背传来的疼痛,挣扎着自己起身,身形摇摇晃晃,不太稳当。
见他满是戒备,五条悟收回手,不带任何犹豫。
绝对的实力差距打破禅院家的最后一丝幻想,就连那群顽固长老都悻悻地庆幸好在选择与五条家缓和关系,否则真要是对上五条悟,成长以后的五条悟,他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极大差距沟壑之间,禅院家主还能好整以暇地夸赞五条悟的天赋异禀,等禅院直哉走回自己身边时,又不置一词。
愤怒褪去,狂傲如禅院直哉也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的天赋,同时也意味着,绫再难回到禅院家。
会面结束,回去路上禅院家主看出儿子的低落,他轻哼一声,“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当以后的家主?”
话题绕回到家主身上,坐在车内的家主也不在意开车家仆,“你知道绫的全名吗?”
“不知道……”说起来,他从来都只知道她的名字,至于姓氏……好像从来没有人提及过。
“那家伙的姓氏,是椎名,她是曾经的椎名绫。”
“椎名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