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行,下水如灵鱼,上树如雀鸟,整个人都有灵性与朝气,和那天晚上垂首埋入暗处的人截然不同。
林冬笙有些出神,到底是什么使历经这么多困苦的他,仍保持内心纯澈呢?
也许和一手将他带大的爷爷有关,听谢兰恬说陈老爷爷为人正直,睿智明理。
这对表姐弟操作相当熟练,摘下来的黄皮果一下将纸箱装满。
“走吧,吃完这箱以后再来摘。”谢兰恬说。
林冬笙看着那几颗黄皮果树,再看看这箱满当当没有一颗是她摸过的果,她小时候没有爬树体验,这会儿有点新奇得跃跃欲试。
陈夏望看出来了,问:“要试试吗?”
“嗯。”
只是那几颗黄皮果树外表滑,树干细,分叉也少,并不适合初入门的林冬笙爬。
谢兰恬带她来到一颗粗干分叉多,表皮纹路粗糙的树下。
林冬笙抬头望了眼,“这颗树没果。”虽然看着很好爬,但爬上去干嘛,吹风么。
陈夏望想了想,而后拿几串黄皮果,爬上树,给她挂在树上。
林冬笙:“……”
出于安全考虑,以及只是简单地想过一下瘾,林冬笙就试着爬这棵树。
确实很好爬,不太费力,只要抓稳树干,脚下踩稳就好,而且陈夏望挂果的位置也比较好取到,像是新手村白送的任务经验。
不过林冬笙拿到果的时候,还是情绪高扬起来,“我拿到了。”
谢兰恬:“那你下来吧。”
林冬笙往后一看,顿住了。
这里的树都长得茂盛,枝叶错落相接,不知什么时候,一条藏在旁边树梢的小青蛇,朝她爬过来。
从谢兰恬和陈夏望的角度看不见,但林冬笙看得一清二楚,以绿叶做遮掩,半截手臂长的小青蛇无声无息靠近,一下下吐出红信子。
谢兰恬看她不动,手作喇叭状喊话:“怎么了冬笙,你发什么呆呀?”
“我觉得我下不去了。”
林冬笙的声音很平稳,没透露出半点恐惧,事实上她手僵背麻,呼吸都屏住了。
再让一个人上来的动静会刺激到它,林冬笙要想从树爬下去,又必然要与它狭路相逢。
谢兰恬说:“那你先把果丢下来,自己再下来。”
林冬笙:“有蛇。”
“跳下来。”陈夏望张开双臂说。
林冬笙看看高度,这么跳下去,陈夏望没接住,她可能要骨折,陈夏望接住了,他的手可能得骨折。
“不行。”林冬笙松手将果扔下去,自己还是挂在树上。
陈夏望以为她害怕,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
“不会有事。”
他站在下面,张开双臂,目光温和地与她对视。
“相信我。”
夏日的阳光从树梢枝叶间渗漏,形成光亮与暗影,落在他的眉眼上,落在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落在他敞开的怀抱中。
轻风吹得树叶簌簌声响,也吹动少年的发梢和衣角。
林冬笙低头看了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要是我摔个半身不遂,你可得给我推个几年轮椅。”
陈夏望笑了:“好。”
眼看那条小青蛇要爬到脚下,林冬笙从树干间跳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不断下坠,而后被人稳稳接住。
他的手臂和胸膛传来一点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