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索伦科夫气冲冲地从帐篷里面出来,拉祖特金跟着出来对他说了些什么,接着张诚也跟了出来,满脸无奈。
索伦科夫叽里哇啦对戴全勇说了一通,张诚翻译:“这个女人太自以为是,明天就把她送走,如果她还在这里的话,工作没有办法继续。”
“您消消气,小何也是急于完成革命工作,才会这样,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戴全勇赔着笑脸。
张诚又翻译了索伦科夫的话:“希望她可以以科学的态度对待工作,而不是情绪。”
他翻译的非常委婉,钱倩站在帐篷后,听见他的原话是:“女人都是情绪性的动物,她们只会坏事。”
戴全勇又赔着笑脸,劝索伦科夫不要生气。
队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向着索伦科夫说话,希望他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到吃饭的时候,钱倩大大方方拿着饭盒出来盛饭,一点都没有避开索伦科夫的意思,跟他面对面坐着。
两人之间,虽无声,却好像有巨大的雷暴区,其他打饭的人小心地捧着饭盒,从他二人的背后绕过去,生怕被雷劈着。
饭后,拉祖特金与索伦科夫对着地图讨论了一阵,张诚将他俩的结论告知戴全勇:这附近不会有铀矿了,明天早上下撤到花瑶公社,休整一下,沿着另一条山脉再出发。
戴全勇听完,刚想点头,忽然,钱倩又出现在众人面前:“这里一定会有铀矿,相信我。”
索伦科夫对她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开始收地图。
反倒是拉祖特金对她的执着产生好奇:“为什么你这么坚持?”
“因为我相信科学,过去在花岗岩中没有找到铀矿,不代表花岗岩就不可能有铀矿。我也不相信两台仪器会同时坏掉,而且还都是往高数值坏。”
见钱倩如此坚持,拉祖特金犹豫了。
他不是无神论者,他是东正教信徒,对上帝神迹之类的,也是相信的。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位法兰西的圣女贞德,她听见了上帝的召唤,从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乡下村姑,变成带领法国军队走向胜利的女英雄。
也许,女人,确实有特别的敏感。
拉祖特金的口气放软:“那么,你需要几天来证明你的论点?”
“七天,七天之内,一定能找到线索。”
索伦科夫听见,又大声嚷嚷:“要在这个鬼地方浪费这么久?”
拉祖特金也在犹豫:“太久了,我只能给你三天。”
钱倩无法拒绝这样的打折:“运气不好的话,站在矿脉上往下挖,都要将近三天,我并不知道矿脉的具体位置,如果我答应您三天,说明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找到矿脉的诚意。”
一旁的张诚也帮腔:“那台盖革在路上有些磕碰,说不定真坏了,但是伽马仪是您从莫斯科带来的,一路您都好好地包着,它的读数应该不会有问题。已经上山待这么久了,就让小何同志彻底地检查一遍吧?”
拉祖特金还在犹豫。
张诚又说:“如果回去,发现仪器没有坏,要再回来一趟,就很麻烦。不如在这里彻底弄清楚。”
在他的努力劝说下,拉祖特金点头:
“好,那就再找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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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钱倩对着地图,在脑中为那个含铀粉泥块滚落的方式画出无数个模型,判断它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滚下来的。
有人过来,关切地问道:“还不休息?”
钱倩抬头,是张诚。
“是你呀,谢谢你刚才帮我争取。”
张诚笑道:“没什么,我也不甘心呐,不想白辛苦这一场。”
接着他又说:“你一个姑娘家,敢跟索伦科夫对吼,真厉害。巾帼不让须眉。”
钱倩笑道:“万一,真找不到,你会挨骂吗?”
张诚无所谓:“这有什么,都是为了科学,再说朱可夫还被斯大林夺过军权呢,我怕什么?”
接着,他用同情的语调对钱倩说:“明明那两台仪器都报数了,苏联人不支持你就算了,怎么你们的地质队也不支持你?而且还说你情绪化,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理智的女性了。”
钱倩抬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