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公社的房子,都是用土坯房,屋顶用的是大树的树皮,就连家具都是自己砍来树,自己打的。
除了钱倩屋里的被子床单之类,是在外头买的,别的东西还真不好算价格。
公社书记刚刚参与完救火,蹭了一头一脸的黑灰,头发都被烫的左卷右曲,狼狈非常,他清了清嗓子:
“咳,邢同志是城里人,不会烧灶也是情有可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那个,齐平安,你们家不是还有一间房吗?让小何同志去你家住吧?”
“哎!”齐平安利落地应了一声。
邢斌向公社书记再三保证一定会赔,公社书记反而还安慰他,没有伤到人,不用太在意。
气氛非常和谐。
钱倩打破了和谐。
“烧灶不小心?”钱倩拾起一根地上一根较粗的木头,它还没有被烧尽,“你还不小心把油泼进柴禾堆了?”
众人不明所以,钱倩拿着木头:“曾经有油泼在这根木头上,造成了燃烧。”
有人好奇:“怎么看出来的?这都黑成这样了。”
此时天色已亮,折腾了大半夜的人们个个精神亢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钱倩带着地上捡的木头,还有一小段被烧塌的房梁木,带着众人到空无一人的公社办公室,那里面放了一个大号行军包。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显微镜,放在桌上调。
那是她用来检测铀矿石的工具。
“你竟然把它们都带出来了?!”戴全勇看得眼睛都直了。
得知钱倩房间失火的时候,戴全勇觉得这次自己回去肯定要以死谢罪。
看到钱倩没事之后,他又想到那一屋子的检测设备:有的是国内最顶尖的高科技,有的是拉祖特金带来的国外好宝贝。
把它们给烧了,就算不是开除,那这辈子的前途也完了。
没想到,钱倩没事,仪器也没事,沉痛了一晚上的戴全勇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钱倩利落地调好显微镜,将两段木头取样,同时放在镜头下,她看了一眼,就让开:“你们看这木头炭化痕迹中间重,边缘轻,边缘炭化裂纹细碎,中间粗大,而且裂纹没有鱼鳞状痕迹。”
“房梁木因为没有被油泼过,裂纹就有鱼鳞状痕迹。”
戴全勇第一个凑过去看,拿在手里看不出来的两截木头,在显微镜下,确实差异很大。
不仅戴全勇看,整个花瑶公社的人都围观了一回,他们生怕把这精贵的仪器弄脏,努力稳着身子,勾着脑袋往小镜片里瞅。
“你要是觉得这只是巧合,可以马上再烧一次做对比试验。”钱倩冷冷地看着邢斌。
“蓄意纵火,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钱倩盯着他。
邢斌面如土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钱倩耸耸肩:“不想跟我说没关系,反正我们快要回省城了,你留着跟警察叔叔说吧。”
“我没有想这样……我……不是这样的……”邢斌语无伦次,他一步步向后退,后面的齐平安对着他的膝弯就是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
邢斌低下头:“没有……我,我没有想害你。”
“嗯,我相信不是你,是谁让你这么干的?”钱倩微笑,她眼睛余光扫视着周围的围观群众。
地质队的人全来了,张诚也在。
大家的表情基本一致:愤怒的、好奇的、探究的……
“没有人让我这么干,是我自己,我想赶紧立功。”邢斌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