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院里。
前几日暴雨已歇,近来却依旧细雨缠绵,如今虽已晴朗,但院中树上依旧挂满了露珠,雨后清新宜人,只是风带微凉,透着些料峭寒意。
“五妹可有听说这几日府内有厉鬼出没?听说有十几名婢子侍卫都见过了,说是那厉鬼面目狰狞,凄厉可怖……”沈玉凝面有戚戚地道。
沈玉嘉似是吓了一跳,忙摆手:“三姐可莫要说这些了,怪渗人的。”
大夫人的视线就瞥了过来:“鬼神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之语,何况,咱们府上又怎么会沾染这些肮脏的东西。”
“那可未必。”沈风絮似有似无地道,“母亲可忘了么?此前的崔易,可就是死的不明不白呀……”
骤听崔易之名,沈玉香的身子不禁一颤。
沈玉凝也应和着道:“是啊,那贼人污蔑大姐与六妹,虽然死不足惜,可好似是被人指使的,最后就这样死了,定是怨气缠身。”
“那又如何。”二夫人冷哼一声,“他又不是被我们害死的,他就算是要人偿命,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二夫人说的是。”沈风絮点头,眼角余光瞥了沈玉香一眼,幽幽地道,“崔易替人办事,最后又被杀人灭口,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想必做鬼也不会放过指使他的人吧。”
沈玉香手中的茶盏忽然摔落在地上。
瓷器顿时碎裂,茶盏四分五裂,温热的茶水也溅了一地,也染到了沈玉香的身上。
老夫人不禁皱眉:“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这般行事成何体统?”
只是沈玉香面色煞白,根本没有将老夫人的话听进去。
大夫人起身斥责了一句:“昨夜便同你说了,不要挑灯习字,一日只睡一个时辰怎么行?”
她说着,上前拉过沈玉香,转而对老夫人道:“玉香昨夜习字到深夜,大抵是太困倦了,这才失了神,儿媳先带她去换身衣服。”
老夫人点头,继而又道:“罢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起身告退。
方出云松院,沈玉嘉似是受了惊,缩在沈玉凝身后,道:“三姐,我有些怕。’”
沈风絮温和地道:“五姐不必担心,即便是有厉鬼,也定然是怨恨害他的人,你我心中无愧,自然不怕鬼敲门了。”
“是啊。”沈玉凝安抚道,“你若真的怕,大不了明日你我一同去庙里上香拜佛,也多少心安些。”
“好。”沈玉嘉稍稍定心。
一旁沈玉香听闻,面色更是惨白如纸。
沈风絮瞥了一眼沈玉香的脸色,便走到大夫人面前,笑盈盈地道:“母亲,虽然鬼神之说不可信,但四姐和五姐都受了惊,风絮也有些担惊受怕,不如请几位仙姑道士来府上做法吧。”
沈玉香一向与沈风絮针锋相对,但此时闻言,竟也连连点头,道:“是、是啊,请几位高人来做法,把他的冤魂收了,不要让他在府里游荡了!”
声音仍不断颤抖。
大夫人皱了皱眉,一时只觉得厌烦。
沈玉楼与沈玉香同是她的女儿,但两个女儿截然不同,若沈玉楼是天上的明月,清皎无双,那沈玉香却连萤火之光尚且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