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七,大婚之日的前一天。
章家的送亲队伍终于赶到了汴京城门下,原本是要早两天就到的,可芸莲又病了两回,耽搁了几天的功夫。
正午时辰正是阳光最足的时候,苏家的大管家带着一众人等在城门口等候,崔妈妈上前与他交涉。
“二爷吩咐了,明日一早他就前来迎亲,看二夫人是想在城外的驿站处落脚,还是去城内的客栈。”苏大管家脸上笑呵呵的,说话的时候嘴角也都是翘着的。
人家笑脸相迎,崔妈妈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就道:“我们主子的意思是就在此处落脚歇息,也省的再折腾了。”
“那就任凭二夫人安排。”说着,苏大管家身后走出几个腰身健壮的小厮:“二爷听说这次护送夫人的队伍是泉州的镖局,想来他们也不会一直留在此处,这几个人今夜就留在此处给二夫人守着门户吧。”
“还是二爷想得周到,老奴代夫人谢过二爷。”崔妈妈屈膝福了一礼,顺手摸出一张折好的银票塞进苏大管家手里。
苏大管家捏了捏,脸上的笑容放的更大了,又做了些其他的安排,便告辞回了城里。
一路相送的镖局队伍果然同他说的那样,等章婧琳她们都安排住下了就来辞行,章婧琳也不含糊,再三感谢,除了之前说好的价钱外,又额外支付了五十两的赏金。
随意吃了些干粮,章婧琳就打算小睡一会儿,这一个多月来,她着实累的不轻,身上的分量都清减了不少。
惜琴打了热水给她卸妆敷脸,赵佳宁将她头上的银头面摘下,仔细梳着头发。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哭,只哭了两声就被人给呵停了,过了没多大会儿,崔妈妈推门进来。
“外头怎么了?”章婧琳问。
崔妈妈撇嘴,张口就是讥讽:“是梨儿那丫鬟,哭着过来说芸莲姑娘晕倒了,想见一见小姐。”
惜琴呛声道:“三天两头的晕倒,我与她姐妹这么多年,也曾一个屋子里睡过,我怎么不知道她身子这样孱弱?想当初刚到小姐身边伺候的时候,芸莲一个人可是能挑上两大桶水,手腕上的力气比厨房里剁肉的厨娘都要大,如今也不知从哪里染上的毛病,走上两步就得喘三声。”
铜镜中映着章婧琳的脸,赵佳宁瞧得真真的,惜琴刚吹完,章婧琳嘴角就翘了一抹嘲笑,虽然淡若无痕,却的确是笑了。
赵佳宁见状,也接了话尾说:“她晕倒了只管去找大夫来看诊就是了,找小姐做什么,小姐又不是大夫。”
“还能为着什么?”章婧琳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恹恹的:“不过是想透过苏大管家往苏家传个信儿罢了,可惜这听消息的速度太慢了些,估摸着这时候苏大管家都快到苏府了。”
“小姐说的极是,不过就算让她们见了苏大管家也不碍事儿,方才大管家将苏家的安排都与老奴说了,明日姑爷来迎的只有小姐的轿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要先在客栈里等上一晚,要等第二日才能从角门抬进去。”
章婧琳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又打了个哈欠,赵佳宁便放下玉梳子,小心扶着她往内室里走。
屋里烧着地龙,可比烧炭盆要暖和的多,赵佳宁也忍不住犯困,这些日子她也累得不轻。
章婧琳也没多拘着她,入睡前打发了她们回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