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华裳,又是华裳,以前在章家,主子喜欢她,如今到了苏家,崔妈妈又如此夸她,甚至连隔了房的大夫人跟大少爷都对她不同,莫不是这丫头会什么邪术,要不然怎么谁都喜欢她!
惜琴胡乱撕扯着手帕,都快把下嘴唇给咬烂了。
“不过是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眼皮子浅地去要别人的东西,妈妈怎的还这么夸她。”末了,惜琴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好夸的。”
崔妈妈见她到了现在还没想明白,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直接道:“我看眼皮子浅的人是你才对吧,之前华裳向你讨要香囊,只说可能是珍品,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甚至都没回去验证一下,而后她又说你小气,认定了你那香囊是个便宜货,你又是如何做的?当着主子的面儿肆无忌惮的与争吵,只因她瞧不上你的东西。”
“就连一个香囊都能让你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而不惜与她站到对立面上,更何况是芸莲这个通房。”
惜琴脑袋里就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地,脸白如纸。
崔妈妈不为所动,继续说:“你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你自己可以嫌弃却容不得旁人说上半句不是,华裳嫌弃了,那就是当众打了你的脸,你恼她怨她,所以说出的话也不那么好听,同样的道理,芸莲是夫人的人,以前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现在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以后就算成了二爷的女人,在这内宅里,在别人的眼中,她也依旧是跟夫人站在一处的。”
“可你都做了什么?几次三番的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当着两位姨娘面给她难堪,她打你一巴掌,那是你自找的,你自己分不清楚轻重竟然还想要来找夫人告状,怎么,是不是还想着让夫人为了你将芸莲惩罚一顿?还是说,若夫人不管,你就要去找二爷做主了?!”
“奴婢没有!”惜琴踉跄的后退了一大步,好不容易才站稳:“奴婢对夫人绝对没有二心,更加不会越过夫人去找二爷,妈妈你该是知道的,奴婢若有这个心,当初就不会拒绝夫人的要求。”
她说的是当初章婧琳跟她提试婚的事情,崔妈妈听了面上也稍微柔缓了一些。
惜琴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刚入府的时候就那么大一点的小娃娃,是她看着一年一年的长成了如今的大姑娘,也是她手把手的教会惜琴懂规矩知礼数,谁知道跟着夫人陪嫁过来,这心性竟然变化这样大。
要说崔妈妈跟章婧琳之间除了主仆情谊之外,还有这么多年一起走下来的患难之情,那崔妈妈跟惜琴之前就还要再多一样母女之情。
芸莲是家生子,自有她自己的生身父母,跟崔妈妈并不亲近,更多的是同为下仆的面子上往来,而惜琴不同,她在府上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没有姐妹可以扶持,只能依傍着夫人,受了委屈无处宣泄的时候也只能找崔妈妈这个像母亲一样的管事儿妈妈。
而崔妈妈没有子女傍身,章婧琳是主子,她不能越矩,对惜琴这样一个女娃娃也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来。
夫人罚了惜琴,崔妈妈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着急的,但她又想趁着机会好好历练她,这才忍着没有说,谁能想到惜琴竟然接连闹出这么多事情来,细细听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左右不过是几句话上的冲突,坏就坏在惜琴没看清自己的身份,还以为是在章家,出了事情有主子有章老夫人,早忘了这里是苏家,夫人就算是要管家,如今也放不开手脚。
“崔妈妈。”惜琴已经没了之前的冲动,现在就好像个平常的小姑娘一样,心里茫然,只想找个长辈诉诉苦:“妈妈,我真的错了吗?我就是看不惯芸莲她那副得意的样子,我替小姐委屈,所以见了芸莲就想刺她两句,我没想给小姐惹麻烦。”
崔妈妈叹息一声,拉着她走到书桌前坐下,轻拍她的肩膀:“你啊,以前有芸莲衬着倒也显不出你这易冲动的性子来,你说你替夫人着急,可夫人自己都不急,你又着的哪门子急啊,现在的党务之重是帮着夫人得了二爷的信任,而不是去跟一个通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