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翻译求和书圣命难违,韩卓涛只好一头扎在藏书阁,寻找关于西戎的文字资料,只有三日的时间,紧迫到他茶饭顾之不及。
忽然,藏书阁内闯入一抹红色的身影,一名看守藏书阁的宫人紧追其后,跑得气喘吁吁,大呼道:“殿下!殿下!你别乱跑,里面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韩卓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红色身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边跑边推倒书架,弄得一片狼藉,害得追着他的宫人叫苦不迭。
只见言笙揪着小指头,气鼓鼓地看着被书架绊倒的宫人,“你们都欺负我,我才不是胆小鬼,我才不怕呢~”
宫人泪流满面,这下子还怎么收拾,于是看着言笙的目光顿时不再温和,恐吓道:“殿下,要是陛下知道你大闹藏书阁,一定会龙颜大怒的,陛下会责罚你的。”
“我都说了,我不是胆小鬼,才不怕皇帝呢~”
韩卓涛扫了一眼他的穿着打扮,果断选择了移开目光,对于昭王殿下的审美他实在不敢苟同,还是少看两眼,免得伤眼。
言笙依然如以前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走到哪都是最惹眼的那个人,他跑到了韩卓涛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这里试胆?”
韩卓涛放下手里的书,文质彬彬地作揖答道:“微臣韩卓涛,见过昭王殿下。”
言笙探着脑袋,看向方才被他拿在手里的书,充满好奇心地问道:“这是什么书?”
“地方治。”
“讲什么的?”
韩卓涛掂量着手里的书,看向言笙,挑了挑眉,问道:“讲述各国的风貌及文化,昭王殿下感兴趣?”
他歪了歪脑袋,指着书里面的文字,表情很是失落,“可我不认识这些字。”
看着言笙纯真懵懂的模样,韩卓涛不由失笑,道:“可惜微臣只有三天的时间,怕是教不了昭王殿下。”
“你住在哪里?离我的王府远吗?”
“离王府约一炷香的时间。”
“那好,我去你府上,你教我识字。”
韩卓涛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能不答应吗?他已经很忙了好吗?要是三天还翻译不出这些西戎文,陛下一定会问罪与他的。
相国府中,探子将打探到的消息禀告给秦晖,“相爷,韩卓涛才藏书阁呆了一天,离宫的时候带走了藏书阁的两本书。”
秦晖沉下眸,心道难不成韩卓涛真有这个本事?这么快就找到了西戎的资料?
探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途中昭王曾闯入藏书阁,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听到探子的禀报,秦晖不禁产生怀疑,韩卓涛此人本就疑点重重,出身来历太简单,反而让他觉得有问题,区区乡中秀才一举夺魁,看似资质平庸,却能在两三年的时间连升为大学士,为人也是不识好歹,拒绝了所有人的拉拢,成了朝中唯一的一股清流,而昭王突然出现,并与他独处在藏书阁这么长的时间,委实让人心生怀疑,于是问道:“昭王好端端地怎么会闯进藏书阁?你可有查到原因?”
探子答道:“昭王抱着兔子进宫找御医,结果被几个贵族狠狠嘲笑蠢笨如猪,胆小如鼠,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胆子,一气之下闯入藏书阁,将藏书阁弄得乱七八糟,这就是小的查到所有经过。”
听到如此幼稚的前因,秦晖放下了对言笙的怀疑,对探子说道:“原来如此,本相知道了,你继续盯着韩卓涛。”
昭王生性胆小,年幼时被吓得病倒的次数十双手都数不过来,他真是昏了头,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一个娇弱得跟女子似的人,动不动就晕倒,活该被人欺负。
西戎的求和书上笔迹工整,对照着标本十分容易辨认,韩卓涛逐个做了标注,期间他抬眼看向言笙,眉头一蹙,无奈地说道:“殿下这样子盯着微臣,微臣压力很大,可否请您小憩片刻。”
“是你答应教我认字的。”
听着这充满童真的语调,韩卓涛秉承着良好的态度,皮笑肉不笑,“您别逗了,微臣向您保证,一定第一时间将答案告诉您。”
言笙顺着他的话收起纯真的表情,恢复一贯的冷清,修长的手指指着羊皮纸上的文字,正色道:“西戎文与我们的汉字大为不同,除了西戎人,没有人能在这上面做手脚。”
韩卓涛深表认同,点头道:“这份求和书从边境送来,经手之人不过两三个而已,若要做手脚,也没这么容易。”
将几个字样连在一起后,韩卓涛仔细看了一遍整篇求和书的内容,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手指飞快地翻阅着标本。
确认自己没有弄错任何一个细节后,他大感不妙,立即抬头看向言笙,喊道:“殿下!”
言笙见他表情凝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随即低头看了一眼韩卓涛做的标注,眉一蹙,问道:“既然不是求和,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这羊皮纸上的内容确确实实提到了求和,但写明了是先假意求和,然后借这个借口进入我军营地,从内部偷袭,里应外合。”
闻言,言笙迅速沉下脸,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求和书’,花大人是唯一一个懂得西戎文的人,这将是指证他叛国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看着半张脸埋入阴影中的言笙,韩卓涛提醒道:“殿下,这封求和书会公之于众。”
事关大晋江山的安危,他不可能冒着欺君之罪作假,那花炙若真的是西戎安插在大晋的奸细,那就只能将其拔除了。
三日之期一过,韩卓涛如期进宫,将翻译出来的西戎文呈交给了晋德帝。
看着翻译出来的内容,晋德帝脸色越来越黑。
见此,韩卓涛沉思了片刻,突然说道:“微臣觉得此案有疑点,单凭一封求和书就给花大人定罪,有失妥当。”
一道带着疑心的目光投到韩卓涛的身上,许久之后才听晋德帝不韫不怒地说道:“你是大学士,审理案件不是你的职责。”
感觉到晋德帝不善的眼神,韩卓涛俯首道:“陛下恕罪,微臣知错了。”
替花炙说了这句话,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太阳当空照,风涧谷里植物被晒得恹恹,莲姬纵身潜入水中,享受着湖水带来的清凉感,享受之余,她从水面探出个脑袋,望着岸上的一行人挑衅地说道:“有本事就下水来抓我,只要你们抓得住我,我就将血灵芝送给你们。”
言狄沉下眸子,笑话!这血灵芝本就是被她抢走的,哪用得上一个送字,他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只见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全都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这个女人纠缠了他将近一个月,性子狡猾得很,仗着风涧谷地势复杂四处躲藏,每当他失去耐心的时候,又突然冒了出来,招惹得他们四处追捕。
湖水很深,侍卫们跳入水中,朝着莲姬游去,平静的湖面顿时被他们弄得水花四溅,莲姬潜入水中,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就在众人在水里寻找莲姬的踪影时,空中飞来一只白鸽,准确无误地落在言狄的肩上,他解下信鸽腿上的纸卷,当看到纸卷上的内容是,顿时脸色一变。
一番搜寻无果后,夜鸠首先上了岸,与他人一样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水草。
不等他多休息片刻,便见言狄交给他一块令牌,并三令五申道:“夜鸠,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最近的驿站,用八百里加急,将本王的亲笔书信送到皇宫,务必亲手交给皇上。”
血灵芝未到手,他不甘心就此错过,但不及时回京,岳丈大人的事情便无人帮衬,通敌卖国罪当满门抄斩,包括花不语在内都要受到株连,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上尽量拖延时间,而他自己则会尽快抢回血灵芝,争取早日回京。
夜鸠接过令牌,应声道:“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