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连忙摇手,与连昀飞撇清关系,“误会,绝对是个误会,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跟他只有兄妹之情。”
萧思莺双眼一亮,追问道:“那是谁?”
纵然她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但是她又忍不住想知道有谁这般幸运能进入连大哥的心中。
“江湖上的人送给他一个离寂无情冷君子的称号,但是你想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是什么样子的?”听着怎么觉得又天差地别的差距呢?
在花不语的印象中,以前的连昀飞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每每犯了错,总能拉着二师姐一起被罚,结果当然是逃不了二师姐的一顿暴打,但他也是他们师兄弟间的开心果,没事就喜欢调侃调侃几位真人的秘史,所以他也是众位真人最恼火的弟子。
她双手托着下巴撑在茶几上,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缓缓说道:“他呀,以前爱说爱笑,自二师姐死后,整个人都变了,武功也突飞猛进,我想是他顿悟出了离寂剑的真谛,他告诉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了,所以你还年轻,就别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听完花不语的叙述,萧思莺心情复杂,不知是喜还是悲,喜的是对方的已经在不人世了,她还有机会,悲的是他的整颗心已经被别人全部占据了。
现在她更想知道他喜欢的是怎样的人,于是问道:“那你二师姐是个怎么样的人?”
提起柯杳,花不语满心都是内疚和心疼,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去形容她,她想即便是世上最美好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
这时,小厮匆匆来报,“小姐,二公子请你马上去老爷的院子。”
萧一真穿戴整齐得坐在主座上,面朝正门,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找他,院中伺候的下人也都被支走了。
见屋内灯火未熄,萧司锦双手用力地开了门,冷面直对萧一真,“老东西,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当做当年的事没有发生过?”
萧一真只看着他,沉默不语。
萧司锦猛然朝他挥去拳头,但拳头在离他脸一寸之距的地方停下,红着眼睛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我娘的牌位究竟在哪里?!”
当年,他也曾这么问过他,他没有回答,如今,他却不能不回答了。
“在这里。”萧一真拉开了挂于床侧的帘子,里面的案上只供一块牌位,毫无疑问就是濉夫人的牌位。
萧司锦走近,清晰地认出了上面的刻字,他的沉静只在片刻,后又指责萧一真,“既是平妻,你为何不将她放入在宗祠内?”
“你娘一生都在渴望不可求的自由,她不喜欢冰冷肃穆的那里。”
念起逝去的妻子,萧一真徒然伤悲,她从出生起就被训练成循规循矩的傀儡,如笼中的金丝雀,只能望着旷阔的天空悲啼,死亡对于她是一种解脱,所以菜拒绝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玭瑴蝉。
萧司锦不领情,反咄咄相逼,“别把你说得这么体贴,你明知是萧倾城害死了她,却一味护着她,这又是置我娘于何地?!”
此事,萧一真无法辩解,当日为了防止遭阿锦报仇,他迅速让人将萧倾城送出萧府,直到确定了他不会动她时,才将人给接了回去。
“主母死的时候,我答应了她不会害了萧倾城的性命,因为我尊敬她,敬她是个了不起的女性,但是我没有保证不会折磨她,如今她这幅样子,你心痛吗?”
萧一真依旧沉默,当年的一句‘稚子年幼不懂事,何必与一个孩子计较’让他做出了选择,这些年面对萧倾城时,他眼前总会恍惚闪过她临死的模样,记起那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包括他那些无法实现的承诺。
萧司锦斜睨着他,冷声道:“你不说话了,因为你无话可说,无从辩解,也没脸给自己开脱。”
这一次,萧一真近距离得感觉受到了他真真切切的怨恨。
自由,他又何尝不渴望自由,生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便失去了自由,他和她都无法摆脱家族的枷锁,但是他们的儿女还有这样一个机会,可是他所给与儿子的自由却放任他作践了自己,外人看来,对于这个儿子,他已经懒得去管教了,可谁知这是他给予他的自由,这是她临走的交代,她一生都得不到自由,可她的孩子们还有机会。
他想,如果今日再不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了。
他深深地望着岸上的牌位,缓缓道来,“自由,你娘所渴望的自由,是我不能给予的,她一直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我答应了她给你们兄妹她想要的自由,倾城本是我培养起来给萧家与其它家族联姻的工具,而思莺不一样,她不用刻意去学那些不喜欢的东西,而她的婚姻由自己做主,你的人生由你做主。”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见萧司锦冲了过去,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双目瞪起,“我凭什么信你!”
“三哥!”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吼,只见萧思莺冲了进来,推搡着萧司锦,“他是我们的父亲,我不允许伤害他!”
刚才老爹的最后一席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自小老爹就请了许多师傅教大姐学琴棋书画歌舞茶道,而她却可以什么都不用学,她也曾以为老爹只在乎他的大女儿,所以拼尽一切去讨好他,却不想其中原因竟是如此。
“老管家慢些。”屋外又传来了萧初照温润的声音,只见他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屋中,随着他的出现,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阿锦,你我应该都记得老管家,他孤苦无依,父亲将他留在府中养老,当年的事情,他应该比你我都要清楚。”
老者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前面的三个人,忙对着萧一真就要跪下,好在有萧初照扶着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他还不是老糊涂,看得清楚三少爷这是要杀了老爷,当即吓得喊道:“三少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老爷?快松手啊……”
未成年时,府中的下人才会喊他少爷,萧司锦在听到这一声称呼时才有了一丝的动容,“为什么?老管家你说我能为什么,他是怎么对我们母子的?难道你不清楚吗?”
“濉夫人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她的儿子啊。”话说到一半,他又转向萧一真,“老爷,难道你在族谱上划去了三少爷名字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吗?”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见自己好像道出了不得了的秘密,老者索性仔细说了起来,“唉,人老了,话就多了,大概八年前吧,二公子突发怪病,老爷就将三少爷的名字划掉了,我还迷糊呢,萧家就这么两个少爷了,老爷是傻了吧。后来嘛,我才记起濉夫人的遗言,也明白了老爷的苦心。”
老管家却不明白另一层含义,萧一真将萧司锦从族谱上划去名字,就代表他不再是萧家的子孙,萧家的诅咒就落不到他身上了,而他之所以将此事隐瞒下来,全因要悄无声息将名下部分的财产转移到萧司锦的名下,即便他不是萧家的子孙,也不必为未来的生活忧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