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秦绾绾脸色煞白,一只手紧紧按在木匣子上,见此,茴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秦绾绾迅速冷静下来,对其吩咐道:“去茯苓找来。”
茴香不敢再问,点了点头,转身便去找茯苓,嘴里不忘抱怨道:“也不知言公子送了小姐什么东西,小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亏我刚才还觉得他是个有心人。”
听她这么一说,茯苓更是一头雾水,直到连她都见到了那木匣子里的东西,也被惊得手足无措。
秦绾绾将木匣子推到了她的面前,一脸怒色责备道:“你怎么做事如此不干净,竟然人将此物送到我的面前!”
茯苓低着头,不敢反驳,只说道:“请小姐责罚。”
秦绾绾看了一眼她,清楚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揪出是谁在背后捣乱,思来想去这东西就藏在这筐中,而这筐由言陌亲手送到她这里,若这东西是他准备的,刚才便应该与他反目了,所以显然不是他。
“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用这东西将人引出来,然后杀了,干干净净地杀了!”
茯苓答了一个是字,随后将木匣子拿走,虽说要借由此物引出幕后之人,但留在府中只会惹祸端,她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将东西带出相国府。
而此时,连昀飞正徘徊于相国府,忽见一侍女鬼鬼祟祟,仔细一看认出了那是秦绾绾身边的人,更是生出了疑心,立即小心谨慎跟了上去。
不同于普通侍女,茯苓常年习武,耳力强于他人,走了大约十来丈的距离便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于是脚下顿了顿,嘴角勾起了冷笑,来的果然快!看来她不用费心思去想办法将人引来了。
打定了主意后,她抓紧了木匣子,快步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郊外荒无人烟,茯苓忽然停下了脚步,用一块黑巾蒙住了自己的脸,迅速将木匣子塞入怀中,反身拔剑刺向身后之人。
见状,连昀飞连忙应招,茯苓招招见杀机,直取对方命门,不留半点余地。
连昀飞目标乃她怀中之物,剑剑直逼她的胸前,一招剑走偏锋,直接划开了她的衣襟,茯苓只觉得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露出了肚兜,脸上迅速呈现恼怒之色。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连昀飞手腕一转,剑穿过她的衣服,将木匣子挑了出来,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动作优雅。
木匣子顺着剑身滑倒了他的手中,随之一手握住,但他没有急着打开看里面的东西,而是将剑重新指向茯苓,冷声质问道:“我二师姐的死到底与你们相国府有没有关系?!”
茯苓看着他手中的木匣子,又看了看他那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冷笑道:“明知故问!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何须装傻?”
连昀飞蹙了蹙眉,不明其话中意思。
见他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茯苓心中大为不屑,说道:“既是玄剑宗的人,为何不敢作敢当,你既取回此物恐吓小姐,我便留你不得!”
说罢,她再次握剑冲了过去,杀意比方才还要浓烈。
连昀飞一手持剑,一手紧抓着木匣子,但见茯苓双目布满杀气,大为疑惑,他承认以前在相国府的时候自己表达过诸多不满,也对这主仆俩没有几分好脸色,但光凭这个就对他痛下杀手未免说不过去。
思及此处,他将疑点放在了木匣子上,好奇之下准备打开一探究竟,茯苓见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木匣子上,当即下狠手,朝着他的心脏刺去。
关键时刻,他将木匣子往上一抛,脚下一转,身影如风瞬间移到了茯苓的身侧,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其剑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待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后,他正好接住了方才抛出去的木匣子。
茯苓见自己被擒,恼怒至极,但又无法反抗,只能干瞪着眼睛。
木匣子在落入他手心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随之震了一下,他用大拇指一弹,轻而易举打开了匣子,只见狭小的匣子里躺着一只肤色泛白的断手,断口之处的血液早已凝固,表面覆着一层寒气,显然是从冰寒之地取出不久,连手心的老茧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目光刚触及断手时,连昀飞瞳孔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凝固。
茯苓趁他失神之际,反手一掌,借机夺回主权,速度更是极快对着他砍过去,冰冷的剑刃一直从他心口的位置划到腹部,留下了一道很深的血痕。
连昀飞猝不及防,重伤在地,似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见状,茯苓索性一鼓作气,准备来第二次突袭,就在这危机之刻,一道曲音糅杂着无形的利刃穿破林间,将万千枝叶从枝头削落,如从弓弩射出的箭直击她手里的剑。
茯苓大惊,一声怒喝:“谁!”
回答的是第二道相同的曲音,刚闻其音,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不得再去刺第二剑,匆忙逃离原地。
连昀飞双手捧着那只断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身受重伤。
“原来真是她干的!”断手摆在眼前,他真真切切看清楚了,也认出了断手的主人,那是他藏在心底的人,放在心底最美好位置上的人。
明确了凶手后,他心中再次填满了恨意,顾不得身上的伤,一路朝着相国府追去,虽是一身血迹,模样落魄,但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坚实有力,相国府的护卫见到来势汹汹的人,主动发起了攻击,但是玄剑宗弟子再无能,也不是一般人能匹敌。
寂离剑饮血后,剑身跟着光亮了许多,言陌赶到时便见府中护卫被伤了不少,又见他没有收手的打算,连忙提剑迎了上去。
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张开了口,声线带着无尽的悲凉,说道:“秦绾绾杀了二师姐。”
闻言,言陌虎躯一震,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若是还当我是你的师弟,便与我一同杀了她。”
激烈的话音入耳,言陌皱起了眉,握紧了手里的剑,秦绾绾杀不得,罪该万死也杀不得,他不能让师弟成为千古罪人!
只消片刻时间,他权衡了利弊,上前握住了连昀飞的手腕,在他耳边说道:“报仇之事暂且放下,我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到,即便是站在两人不远处的秦绾绾也听不清他们两人在说什么。
连昀飞一双含着血丝的眼睛直盯着秦绾绾,当言陌在他耳边说的话时,也不见得他将身上的杀气收敛一分。
言陌斜睨了秦绾绾一眼,露出失望之色,随后拽着连昀飞快步离去。
那一记冷漠无情的眼神让秦绾绾觉得浑身冰凉,如被灌了一身冷水,心里很不是滋味,转身便对茯苓吩咐道:“去派人杀了连昀飞,以后我不想再见到这张脸了。”
茯苓颔首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