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女儿们,两个人还给他甩脸色。想到上次回来闹出来的事情,苏三祥什么难听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韩大夫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刘桂花和孩子们的神情不停的交换,他每天晚上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做的也没多大的错误。
他的爹娘,刘桂花和孩子们也得跟他一样孝顺他们。
苏三祥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想法不改变,矛盾依旧存在,哪怕他现在收敛着自己的脾气,会有再次爆发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有后悔的机会,那就不知道了。
苏半夏和苏迎春是关的住的,不想见苏三祥就坚持在房间里不出去,连看一眼外面都不去的那种。
在房间里也不是没事,他们可以缝缝补补,还能拿着苏半夏买回来的布匹做新棉衣。
外面的人就自己在外面待着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越发的接近吃午饭的时间,隐隐约约闻到了别人家做饭放出来的炊烟的味道。
苏半夏摸摸肚子,有点饿,却没说,要不要出去呢?
圆圆的眼睛看着苏迎春,这种时候,果断退居二线,等她姐拿主意,嘿嘿嘿。
迎着苏半夏的眼眸凝视,苏迎春没好气的伸出手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我们家的掌权人,快来想想应该怎么做。”苏迎春心中的郁气积压,从未消散过分毫,以至于在见到苏三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回了房间不出现。
即便苏半夏回来了也不愿意出去跟苏三祥见面。
一想到苏三祥就来气,因为看到苏三祥便会四处联想,心中的火焰越来越多,憋都憋不住的那种。
“现在该做饭。”苏半夏笑嘻嘻的说道。
苏迎春放下针线,把苏半夏给拉上,“走,一起去。”
出了房门,来到厨房的门口,里面却多了一个人影。
前行的脚步停住,在门外看了一小会儿,苏迎春拉着苏半夏的手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返回,她要在门口看着,怕里面的人给他们下毒。
“姐,不走吗?”苏半夏小声的问道,有人做饭,他们干嘛要在门口等着。
苏迎春扭头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我担心他下毒。”
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睁大,什么,下毒。
扭头看向她爹,他要是能做的出来,哪怕吃下药的人是她,她也会给他鼓掌庆贺。
“他做不出来也想不到这个,就算是下毒,他顶多自己毒死自己。”这个苏半夏可敢打包票。
“哼,我不相信他。”苏迎春小声的驳斥。
苏半夏嘿嘿的笑了笑,“姐,你要相信,他没钱,买不到毒药。”
想给人下毒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药材贵还不一定能买得到,苏三祥若是真的能弄到毒药,她万分佩服。
想岔了,苏迎春在苏半夏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贫嘴。
厨房里忙碌的人,耳朵随时听着外面的情况,门打开的声音他听到了,脚步声他也听到,想回头看看,没敢。
他是被嫌弃的那一个,若是回头,门外的人铁定跑走。
莫名的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一阵难受,他真的就这么不受家里人欢迎吗?
被人嫌弃,一次无所谓,次数多了,由不得他不多想想本人都做错了什么。
苏半夏和苏迎春离开,厨房里的苏三祥飞快的弄好午饭,刚端上桌,一上午不在的刘桂花回到家里,见到厨房端菜的男人,微微的愣了一下。
随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终于有人搭话,苏三祥的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是的,回来了。今年就不出去了。”
“还有一个来月过年,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今年的年货。”
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将没人询问的近况跟人汇报,生怕人不愿意听。
也是,如果他不主动诉说近况,苏半夏和苏迎春不会问,刘桂花也不想问,他过的怎么样不关他们的事情。
离开前闹得太不愉快。
苏三祥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近来一直在反思自己,可是他没有办法,一头是爹娘,一头是妻子孩子,只能委屈妻儿。
不曾思考怎么样做才是最恰当的人啊。
四个人的午饭吃的无比的沉默。
放下筷子,苏半夏飞快的遁了,苏迎春紧随其后。
少了孩子们在旁边,苏三祥稍微放松了一些。给刘桂花夹了一筷子冬笋,“多吃点。”
刘桂花睨了苏三祥好几眼,此刻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是不是回来之前又做了什么需要她原谅的事情?
信誉早已归零。
苏三祥舔着脸笑了笑,“好久没见,你看着都瘦了很多,要多吃点才行。”
再次睨了对方一样,将苏三祥夹得冬笋放回他的碗里,“你自己吃吧。”
想吃什么,她有手。
被拒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因而苏三祥并没觉得有多难受。
进门的那一刻,早就告诉过自己,无论在家里受到怎样的待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所以面对妻儿的冷脸,依然可以笑着面对。
内心实则有苦说不出。
有一瞬间想问问爹娘应该怎么办,脚都迈出一步,临时收了回来。
他真的去找爹娘的话,听到的话语一定是疯狂的贬低,说妻儿怎么怎么不好,做错了什么什么之类的。
有的时候呢,他不想去不代表某些人不会找上门来。
他回来的路上是没碰到几个人,但遇上了一个便代表着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
而且村里也有十几个人跟苏三祥一同去县城里做工的,他们回来了,苏三祥哪能一个人留在县城里。
李根英最近一段时间没怎么外出,因而收到消息比较晚,吃过午饭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县城做工的人回来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李根英立马回了家里,跟苏立勋说了苏三祥的事情。
两人一合计,先把苏三祥给喊来再说。
刚从县城里回来好啊,回来了身上肯定有钱。
今年的奉养被苏半夏那个小婊砸逼的不得不用青丝炭替代,哪怕青丝炭卖出去得到四两多也无法满足他们。
青丝炭是他们挑来的,他们卖掉的,自然比不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四两银子。
奉养的钱被苏半夏给掐住了,他们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要钱的道路。
苏三祥耳根子软,只要他们哭哭穷,说说最近一段时间身体哪哪不好,难道苏三祥会不给他们银钱。
自己不想去喊人,便喊来小儿子苏全祥去把苏三祥给他们喊到家里来。
苏全祥听话去了,直奔苏三祥家而来。
苏三祥家中,将手里头拥有的银钱一个个的抠出来。
在县城做工六十六天,每天三十文钱,总共是一千九百八十文钱,一两碎银子,九百八十个铜板。
第一次,苏三祥将全部的银钱一个字没留的放到刘桂花的面前,一同推到她的面前,“给你收着。”
还是苏三祥第一次交上一两银子以上的银钱给自己,刘桂花了诧异的多看了几眼。
很少,如果不是有半夏他们,不够给苏立勋和李根英两个人的奉养。
苏三祥辛辛苦苦两个多月,拿到手连二两银子都没有。
“怎么,这次没给你爹娘啊。”看着苏三祥拿出来的银钱,忍不住出声嘲讽,平常给他们不都是不超过一百个铜板的吗。
脸色一瞬间从献宝变的沉默。
在县城见到苏迎春拉着苏半夏的手掉头就走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给家里人的照顾实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