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太过漫长,梦境的回忆也太过清晰和真实,每次一次梦到这些段经历时,梦境的结尾总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贾沅在湖里沉浮,她看见了岸上的人群,有人在鄙夷嘲笑,有人拉着自家孩童,教育他们引以为鉴……她甚至还看见了一脸无助的贾厚,她便知道,这个爹爹,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已经没有能力保护她了。
可她又想起了那晚那个男人了,他才是始作俑者,可惜那晚的夜色太过昏暗,她怎么都看不清这那人的面容,她只记得,那是个极高大的男子,他腰间还有个玉佩,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在意识消失的那一瞬,她心中充满了恨意,她今年只有十六岁啊,花一样的年纪,却被这么多人逼着沉湖,可她本身,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啊。
对了,是庄氏那个贱人,原本爹爹最多将她送到静湖庵躲几年,可庄氏却让自己的儿子找来了里正与族长,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辈是强行拖了自己去沉湖的。
……
无边的恨意在湖水中湮开,她发誓,若是能重新来一次,她绝不会放过庄氏和她的那一对子女,也绝不会放过那晚害得她有身孕的畜生。
许是上天也可怜她吧,她再度醒来之时,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那一夜荒唐之后的第三天,那时候爹爹和继母还不知道她已有身孕,她还有机会去扭转前世那悲惨的结局。
清晨的光透过窗格,洒在她的脸庞上,她又想起那天在湖底的时候了,湖底那么湿冷,那么黑暗,她那时候多渴望这样温暖的太阳。
“你个蹄子,怎么现在还在还没起来?你今日不去打柴,难道要我们一家喝西北风?”
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斜靠在门框上,她还打着哈欠,眉眼间一股子慵懒。她见贾沅并未动弹,反而盯着她看了许久。她的火气就上来了,像是权威被冒犯了一样。
“贾沅!你今儿反了你了?你再不去打柴,我便跟娘和爹爹说去!看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贾沅便笑了,这贾秀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仗着她亲娘的偏宠,总是有恃无恐的。贾沅从前还觉得,若是她忍让一些,能让家中和睦一些,爹爹便不会左右为难,可是经历了生死之事,她便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欠收拾的。
比如眼前这个妹妹,贾秀,她最欠收拾。
贾沅缓缓走到贾秀面前,慢慢说道:“你倒是好意思?大早上的来指挥我去打柴?那你自己为何不去?”
贾秀怎会料到贾沅竟然会反击?她往常不都是只会默默做事的么?她慌了神,却故作镇定,大叫道:
“你是长姐!这些事原本就是你该做的!你不做,难道让爹爹做?难道让娘和弟弟做?善儿过些时日就要科举了,你以为他能做这些卑贱的事情?”
贾沅这才发现自己原先有多蠢,怎么会觉得姐姐不该同妹妹计较?有些人,你将她当做妹妹,包容她,体谅她,可是在她眼中,你不过是个卑贱的砍柴人罢了。
贾沅终究是没了耐心,她趁贾秀不备,猛地就拽住了贾秀的后领子。贾秀大惊,慌乱喊道:“没娘的货,你要做什么!你怎敢碰我,你放开!”
贾沅却只是冷笑,将这聒噪的贾秀一路拖到了后房,那是贾厚的屋子。
贾厚原本就是要出去做活了,地里的庄稼,总是需要打理的。他远远便听到了二女儿的惊呼,正疑惑着,去见房门们骤然大开,一向乖巧的大女儿却猛地将贾秀掷到了地上!
“爹爹,女儿昨日上山砍柴的时候伤了腰,今日早晨起来,这腰分明更痛了些,想必今日是打不了多少柴火了,所以女儿想着,爹爹能不能同意妹妹与我一起去?”
“贱人!”
贾秀又被贾沅给震惊了,没想到贾沅竟然留了这么个后手,她被她的娘亲惯坏了,看不见大人的脸色,也不会说话,竟然当着贾厚的面就开始撒泼:
“贾沅!你本就是长姐,这些活本来就是你的,你打柴,关我何事?你想偷懒就直说!何必扯着我!”
“啪——”
谁也没有想到,贾厚的这一巴掌竟然来的这么快,贾秀捂着脸,惊恐的看着贾厚,她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最偏疼她的爹爹,怎么会打她的耳光。
可是贾沅却明白,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