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三人打上车准备去市中心的一家综合商场。
早上的气还没消,韩子期一路上都不愿理车上的二人。
下车后,韩子期跟在他俩身后,来到商场一楼的手机柜台前。
寒亭松随便拿了两款手机给韩司君看,“你喜欢哪个?”
韩司君笑嘻嘻指着左手边的磨砂黑手机,“这个好看!”
“这个型号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配置和性能都是最尖端的。”导购热情迎了上来,“旁边那个是去年旧款,性价比高,要比新款便宜一半。”
“现在都提倡勤俭节约,我平时也就用它打个电话,买新款的确实没必要。”寒亭松和导购员说:“行,那就要贵的。”
导购被他的前言不搭后语搞得一愣,“先生,您的意思是,要这个贵的最新款是吗?”
“当然。”寒亭松的口气像个人傻钱多的暴发户,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拍在导购面前,“现金。”
一旁的韩子期看着那叠用牛皮纸包好的现金,自己当初怕是疯了,才会借给那人五千块,甚至还搭上了几百块打破伤风的钱,就在两分钟内换了一部手机。
纨绔!
拿到手机,已经身无分文的寒亭松完全没有“穷人”的自觉,还不要脸对韩子期伸出手,“身份证给我。”
“干什么。”韩子期警惕。
“办卡手机卡啊,我又没身份证。”寒亭松不以为然,口气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毕竟你是我金主,我不找你找谁。”
韩子期怀疑这人就是个无赖,无事生非,蛮横无理。
寒亭松接过他极不情愿递来的身份证,“哟,果然是小孩儿啊,还没成年呢。不过你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毛都还没长全吧。”
“你有完没完了?”韩子期忍无可忍,伸手就要从他手里抢回身份证。但对方明显快他一分,已经先一步拿着身份证去办卡了。
一切办好后,寒亭松把新手机递到他面前,“把你电话输进去,方便联系。”
“不需要。”韩子期扭头就走。
跟他这种人,根本没有任何联系的意义。
寒亭松倒也不生气,收回手机搭着韩司君脖子继续往其他专柜走,“君哥,你弟生日是儿童节那天,那你是几号啊?你告诉我,我到时候送你们生日礼物。”
一直跟在身后的韩子期脚下一沉,竟因为他的一句话突然跟不动了,他不受控制地抬起头,看着仍在前进的高挑背影。
他再次回忆了一下男人的话,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自从韩司君出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生日礼物了。
儿时的他,总会因父母和哥哥的过分照顾,把生日看作一整年最期待和最隆重的节日之一。
直到肯为他过隆重节日的人相继离他而去,韩子期会在每个值得庆祝的节日里,换掉卧室的顶灯,曲着膝盖靠在床边安慰自己,小朋友才需要过生日收礼物,他已经大了,根本不需要这些。
等再过生日就是十八岁了,作为一个成年人,谁还像小孩子一样需要收礼物。
幼稚。
缓过神来,韩子期迅速跟着前面两个人来到一家家具店。
他哥没什么耐心,转了一会便开始喊饿。
寒亭松随便挑了一款木质单人床,指着韩子期和导购说:“找他付钱,他是金主。”
韩子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从四楼商场丢下去。
理智告诉他,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不要发火,但他已经开始反思,当初留下这人的意义何在?
一定是疯了。
最后韩子期还是默默支付了床的费用,并写下了家庭住址安排配送。
从家具区出来后,三人坐在肯德基内。
韩子期边擦手边说:“下午我要去做家教,游泳馆的位置我哥知道,你陪着他就行。”
韩子期又加了一句,“要是有事,让我哥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寒亭松转而对他哥说:“君哥你那儿有钱吗?到时候给我买个泳裤,咱俩一块儿游行不行?”
“嗯嗯。”韩司君拍了拍自己裤兜,兴奋地点头,“哥哥有钱,有好多钱,可以给亭松弟弟买好多好多泳裤!”
“有钱也别乱花。”韩子期蹙眉。
韩司君乐呵呵的,“给亭松弟弟花钱不叫乱花!”
韩子期甚至怀疑寒亭松给他哥洗了脑,才让他哥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饭吃得差不多,韩子期看了眼时间,“你俩先吃,我先走了。”
“辛苦了韩老师,慢走。”寒亭松吊儿郎当的他告别,手上还拿着用他的钱买来的可乐。
*
出来后,韩子期再次确认了家教的地点,这片别墅区在市中心刚好有直达公交。
周末中午,公交车上没什么人,韩子期上了车,站在车后排的位置。
车刚行驶了没几站地,上来两个中学生,一见到韩子期便开始窃窃私语,却还以为当事人听不到。
“他好帅哦,快拍快拍,多拍几张。”
“这张侧脸好看,可以发贴吧去!”
两个女孩甚至没有把手机调成静音,按快门的声音只会平添韩子期的烦躁。
他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在有两站到达目的地的站台下了车。
下午一点五十,韩子期来到上课地点。
据校长说,这位补课的学生跟他同校,低他一届,不擅长理科,性格有点怪。
以上对韩子期来说都无关痛痒,他只是还个顺水人情罢了。
韩子期敲了敲房门。
“您好。”他礼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