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勾了来,灼灼桃花痣,宛如深夜里勾魂的艳鬼。
陆呦没好气地伸手给他解纽扣。
他肌肉量充实,导致衬衣穿在身上,的确绷得很紧:“几颗啊。”
“你解几颗就解几颗,给我脱了行。”
陆呦翻了个白眼,随手给他解了两颗扣子,然后坐回了副驾驶椅子上。
蒋铎启动了引擎,将车驶了去。
“去哪儿?”
“饿了,陪我吃宵夜。”
蒋铎载陆呦来到了河边大排档,点了啤酒和麻辣小龙虾。
不他没怎么吃,喝了几杯啤酒,全程戴手套剥虾,剥了放在陆呦的碗里。
因为担心弟弟,陆呦晚饭都没吃,这儿饿得胸贴后背,几斤小龙虾全让她给消灭了。
六月的江风清凉,迎面吹来,陆呦的眼睛又有些红了。
她扯了纸巾拧了拧鼻涕,继续低头吃小龙虾。
蒋铎无奈地看她,唤道:“小哭包。”
陆呦『舔』了『舔』红肿的唇,解释道:“给我辣的。”
蒋铎往自己酒杯里加了冰块,递到了陆呦面:“缓缓。”
陆呦端他的酒杯,将杯子里澄黄的啤酒一饮而尽,擦擦嘴——
“我弟弟就...太辛苦了。”
蒋铎冷笑:“有人给他撑天,他懂什么是辛苦。”
“他心思重,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不愿意和家人说。”陆呦纸巾擦了擦鼻子:“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照顾好他,高考让那些债主来家里『逼』债,影响他的心态。”
看她这样,蒋铎的心宛如针扎一般难受。
“肯定是许沉舟干的。”陆呦咬牙道:“我不放他!”
“......”
蒋铎顿了顿,终究是没说什么。
债主上,倒不一定真的是许沉舟干的,毕竟她在莫莎时装展上的锋芒初『露』,因为波及到林晚晚这样的大咖明星,所以网络上炒得很厉害。
债主见了,以为她大赚一笔,自然上要债,都是有可能的。
不,既然她把债算到许沉舟头上,蒋铎自然顺水推舟:“嗯,明天我就去把他公司收购了,让他滚蛋。”
“这倒不必。”陆呦说道:“我亲手‘了结’他。”
蒋铎看陆呦,眸底带了几分惊『色』:“这么狠?”
“几次,他偷我设计,这些事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波及了我的家人,我就不放,我让他一无所有。”
蒋铎自顾自地喝了一杯。
陆宁这事,是他始料未及。
即便他已经提收到消息了,只消动动手指头,那些家伙便不上打扰。
然而,他终究是存了私心,『逼』得小姑娘后亲自上求她。
只有她开口求他,他才有和她谈条件的筹码。
终究,是算计了。
陆呦放下酒杯,『迷』离的醉眼望他:“你在什么?”
“没事。”蒋铎低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陆呦粲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哥哥,你是对我好的人。”
“我是对你好的人。”蒋铎看小姑娘剥了小龙虾油腻腻的手,在他白衬衣肩上拍下的油印子:“你就这么报答我?”
“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啊?”
他随口玩笑:“报答就算了,太长远,等不了不等,抱一下倒不错。”
“好吧。”女孩说完,伸手抱了抱他。
蒋铎呼吸一滞,敛眸望向她。
小姑娘细长冰凉的手臂,轻轻环他的颈子,吃得油腻腻的小嘴,无意识地在他颈上蹭了蹭:“抱了,两清。”
蒋铎伸了手,在空中虚无地抬了抬,终究是放了回去。
“你以为,是小时候吗。”
牵手就牵手,拥抱就拥抱......
“我不回到小时候。”小姑娘松开了他,然给他剥了一个小龙虾,递到他嘴边:“小时候我很开心,但你不开心,现在这样就很好。”
蒋铎嚼小龙虾,苦笑道:“现在这样,有什么好。”
陆呦看蒋铎这一身白衬衣、黑西裤,好奇地问道:“蒋铎,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经营蒋伯伯给你的集团产业,坐在办公室。”
“不喜欢,办公室于我而言,就像囚牢。”蒋铎毫不犹豫道:“我喜欢查案子。”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蒋伯伯的安排啊。”
这是陆呦一直不明白的事。
她觉得按照蒋铎洒脱自由的『性』格,钱......绝不是束缚住他的理由。
蒋铎看陆呦,漆黑的眼眸底,隐隐有光:“因为我有要的得到的。”
而老爷子留给他的江山,是他这个一穷二白、受尽欺凌的私生子,唯一拿的手的彩礼。
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法。
“我有梦,我拥有自己的设计师品牌服饰,让我们陆家东山。”陆呦又喝了一口酒,吸吸鼻子——
“这真的太难了,我们家欠了那么多钱,好像永远都不完,妈的。”
看小姑娘颓丧的样子,蒋铎本来挺难受,但又被她后一句“妈的”,给逗笑了。
不管她在别人面如何伪装,蒋铎眼里的她,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宝钗。
陆呦这儿带了醉意,脑子不清醒,蒋铎说话便不管不顾了:“不努力了,那就别努力了。你要什么,未婚夫都给你挣。”
“胡扯。”陆呦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我永远不那种......仰人鼻息地生活。”
就像尚娴淑一样,每天领别人施舍的零花钱,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没人知道的心酸和屈辱。
“未婚夫,你休用钱羞辱我。”
“这么有志气。”蒋铎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就别在老子面哭。”
“哭一下,又不把你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不把我怎么样。”
蒋铎嗓音里带了几分无奈的温柔——
“怎么知道,我的心,不翻来覆去...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