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池斐承认,他与卫断情交手后已经确定,点苍派那些人都远不如卫断情,能缠斗很久又没有伤亡,卫断情一定是手下留情了。
“再者那些人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到了中原要低调行事么?吃饭住店我们都给足了银钱,平时用自己的车马,行在官道,从不会主动惹事,与寻常商旅没有两样。”卫断情的语气里透出了几分委屈,“除了那伙来路不明的人,但凡报上名号的,哪个死了?”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池斐也知道自己有点强词夺理,却不愿在外人面前被落了面子,“此事我肯定还会仔细调查。”
“大哥,卫公子他们若是总惹麻烦,怎么能悄无声息走到江南才出事呢?”池歆并不想见到卫断情被人逼迫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
他能看出卫断情藏在衣袖中的手在发抖,好看的眸子里蕴着怒意,一定是很生气的。听说少主在小时候脾气并不好,因为中毒吃药身体不舒服,身边的人都抱怨难伺候。教主对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宠上了天,敢惹少主生气的人,没死也要脱一层皮,责罚极为恐怖。
这也是池歆觉得在主子身边干活未必能轻松的缘故。相比较而言,那些末等杂役小厮,或者委身高级护卫的婢女,都是在主子们看不见的时间或地方干活,与上司搞好关系不用抗太大的压力,只要知足,能一直很轻松。
还好那天他没有和少主走,否则成了少主的仆人,万一办事不利惹恼少主,那岂不是小命不保。这样一想,留在风家为奴十年,衣食住行都比在圣教要好,他难道还不知足?怎么还满脑子总想着少主呢?应该赶紧去风家拿了那个瓷瓶与银钱,还给少主,从今以后再无拖欠,两不相干?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池歆就觉得心中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他不得不为自己找借口。人家卫断情肯定有正经大事做,怎么可能等在这里,等他跑回风家去拿那些不重要的东西还他?他自己瞎折腾,人家才不会在乎。还不如先不还,留个念想,等十年后才能有借口,再去总坛找人家?
等等,他这是想的什么闲杂!
卫断情与池家大哥聊的都是大事,他怎么能开小差,赶紧收收心!
于是他又收回了思绪。今天少主耐着性子与池家大哥讲了这些话,若是池斐还不死心的一再刺激怀疑,说不定刚刚和缓的气氛又要紧张起来。如果两人再次大打出手,又结了仇怨可怎么是好。
于情于理,池歆都不想看到池家大哥与卫断情之间起了冲突,望向卫断情的眼神中就蕴含着这层恳求的意思。
卫断情瞥见了池歆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软。如果池斐有池歆一半的懂事明理,他也不至于费尽口舌证明自己的清白。
多活了一世的卫断情自然不会真像小时候那样任性胡闹,虽然也不爽池斐的一再逼问,可是揍他一顿管用么?既然都已经坐下聊天了,看在池歆的面子上,他不妨多几分耐心。
深吸一口气,卫断情意味深长的发问:“池兄,你可想过十几年前我教为什么又去了京城,做了在你们看来是助纣为虐的事?我们那时候其实已经在西北扎下了根,很长一段时间与中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从未起过争端。”
“这还用问,若当时你们辅佐的那位谋逆成功,登上那至高宝座,有其撑腰,你们魔教不就能重回中原耀武扬威了么?”池斐不屑道,“别当我们是只懂武功的莽夫,家父早讲过其中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