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的那几天,海波有些心事重重,蓝采也有些后悔。她当时强烈要求要到海波家过年是出于酒醉后的激愤,是因为见到付城后对海波产生的一种说不上来的不满情绪在作怪。她就是想看看自己老公最初的生活究竟与前男友最初的生活有着多大的差距。
怪不得海波一直都在说,既然结婚了,就千万不要再去见前男友,要不然,对比之下总会出问题的。如果前男友过得比现在的老公好,心里觉得自己很吃亏,如果前男友过得不如现在的老公好,心里又会很同情。不管怎样,一个女人对自己爱过的男人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既想见到,又怕见到。
当时热恋中的蓝采才不管海波的警告呢,直接说:“我根本就没爱过那个软骨头,你这条定律对我不起作用。”
但现在看来,海波是对的。
得到的时候,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和那个人有关的所有的生活,失去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一样。那个人未必是自己喜欢的,但那个人能带给自己的生活说不定就是自己最想要的。
北京的冬天那么冷,两口子一下班就东奔西跑地给何淑芬两口子买年货,给海波的妈妈和妹妹买东西。给海波的妈妈买了一件羽绒服,给他妹妹买了个文曲星和一个MP3。一下子花掉了两千多块钱。
这还不够,海波说自己还有四个叔叔,每家都有两三个小孩,可以不给大人买东西,但总得给小孩买点东西吧。
结果他们又花两千多块钱买了一堆玩具和衣服。
把蓝采心疼的呀,心里直哆嗦。
年关的时候公司事情比较多,工作比较累,为了慰问员工,第二天办公室从西郊一家高级饭店订了酒席,举行团年。因为蓝采还没有买车,春天直接开车过来把她接过去,两个人在酒桌上也坐在一起。
“蓝采,你怎么了?耳朵上怎么有红点?”酒席上春天一抬眼就看到蓝采耳朵上的异样。
“没事,就是昨天在外面跑的时候冻着了。”
“我看看,是冻得挺厉害的,我记得上大学时你这耳朵就经常生冻疮,你怎么还那么不小心?”
“唉,别提了春天姐,昨天和海波一起给他老家亲戚买东西,东奔西跑的,哪能不冻着啊?海波那些农村亲戚太多了,海波他爷爷奶奶一下子就生下了五个孩子,还都是男孩,他们是不是有毛病啊,生那么多。他那四个叔叔吧,也每家都生两三个,你说这么多年的计划生育都计划到哪里去了呢?想想到了海波家,被他叔叔家的那群小脏孩围着,我心里就直发怵。结婚时在海波的新房里,一群小脏孩把我那婚纱蹭上去好几块鼻涕,恶心死了。”
“蓝采,你还真想到海波家过年啊?”
“啊,不去怎么能行?都和他说好了。我爸妈就可怜了,今年就老两口在家里过。你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又跟我妈吵了一架,她就是不让我去海波家过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看起来她更讨厌海波了,一个劲拿海波和单位上那些男的比,又是这个比海波帅啊,那个比海波有钱啊,烦都烦死了。”
春天表情复杂地看着蓝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点起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若无其事地抽了一口,轻巧地弹了弹:“蓝采,你想过没有,或许你妈的坚持是正确的。当然,这句话不该我来说,但你妈活了大半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看人的眼光远比我们准。”
公司经理陈秉承正挨个桌子敬酒,正好看到了春天,就笑盈盈地端着酒杯过来了,先是跟他们这桌喝了一个,说了些大家工作辛苦了,公司效益节节升高,并且正在进行改制,改制后保证大家的待遇更上一个台阶之类的官话。
说完后,就单独走到春天身边,跟她碰了碰杯,关切地问:“春天啊,你来咱们公司有一段时间了,觉得还适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