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花纹繁复、鎏金嵌玉的马车在甬道上平稳地行进。摄政王府的马车有象征皇室的重瓣莲花图案,所经之处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马车内,楚飞鸣心事重重地靠在车厢内壁,小脸上写满了凝峻。
楚慕玉猜想他应该是害怕,温声细语地安慰道:“你不用怕,我既然陪你走了一遭,定然会护着你。”
话说出口,楚慕玉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原主的记忆。原主也经常为楚飞鸣出头,只可惜她行事鲁莽,往往还没把楚飞鸣捞出来,就把自己也给送进去了。
果不其然,楚飞鸣听了这话,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了几分无奈。
楚飞鸣叹了一口气,稚嫩脸庞上竟然有沧桑的意味。
“我不是因为害怕去王府。既然已经决定去认错,我便认打认罚,绝不反悔。只是……”
他的眼神暗淡下来:“我没想到,平日里母亲从不打骂我,对我百般纵容。今日,她竟然要让那些人打死我。”
楚慕玉心疼起这个孩子来。孙氏平日里对他的纵容,分明是捧杀。她亲生的楚意远,可是日日被她盯着背书。
就连今天的祸事,楚慕玉都觉得有几分蹊跷。
楚慕玉看着楚飞鸣本应意气方遒的脸庞充满了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这世间的许多事,都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马车放慢了速度,楚慕玉掀开轿帘一角,美目向前张望,不远处便是恭亲王府的气派门楼。
他们与门童说明了来意,递上拜帖,在轿内静等。
约莫过了一刻钟,里面才有人出来:“皇妃不知摄政王妃亲临府邸,有失远迎。请摄政王妃入府一叙。”
恭亲王府坐落于天河府南面,老皇叔这些年远离朝政,寻了处云卷云舒之地,颐养天年。一路上,入目皆是古柏翠松,早春时节,地上的嫩草也冒了绿尖。
楚慕玉和楚飞鸣被领到了一间房。
恭亲王妃已端坐于内,脸上噙着笑意,既不多一分过于热情,也不少一分冷落他们,拿捏的刚刚好。
楚飞鸣手里拎着一根荆条,二话不说,上前匍匐跪倒,挺直身板,将荆条双手呈上:“飞鸣今日打伤了世子,心中有愧,特来向恭亲王、恭亲王妃和世子请罪。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恭亲王妃两鬓花白,支着眼睛细细瞅了他一眼,只见这孩子神色坦然,字正腔圆,瞧上去虎头虎脑的,心下已添了几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