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玉抓住了从空中落下的毽子,往月洞门的方向望去,只见是孙绮翠和楚怀兰。
这声姐姐,居然还是从孙绮翠的口里喊出来的。
随行来的,还有孙氏的侍女如意,与楚怀兰的侍女侍月。
孙氏掬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走到廊下热络地拉住了陈氏的手:“老爷一早就入宫了,临行前还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姐姐身子骨正弱着,让我务必多上心一些。我便让怀兰寻了株百年人参给你带来,咱们好好补补。”
这么多年来,孙氏从来没有给过陈氏好脸色,突然态度这么好,倒吓得陈氏不知道如何是好。
楚慕玉走到廊下,如意正捧着一只锦盒走上来,打开了盒子给她们看。楚慕玉往盒中细细打量了一眼。瞧这人参的品相,说是百年人参,充其量也不过是七八十年,但也算是好东西了。
孙氏微嗔:“慕玉,还愣着干什么,你娘身子弱不能吹风,还不快把你娘扶到屋里去?”
楚慕玉哭笑不得,这孙氏发的什么神经,居然来西园里充好人了。她冷冷地站着,并不动弹。
“我来。”楚怀兰上前,扶住了陈氏,笑容可掬地对楚慕玉说:“姐姐如今是王妃了,必然是不用干这种小事了。”
楚怀兰表面上是好意,却暗讽了楚慕玉做了王妃,便眼高于顶了。
对于楚怀兰这套明捧实贬的做派,楚慕玉早已烂熟于心。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楚慕玉岂能让她失望。
一行人回到屋内后,楚慕玉只等着孙氏刚在一屋主位处坐下,便走到了她面前,微微扬起下巴,沉声道:“妹妹方才说的不错,今非昔比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母亲觉得,我们谁该坐这个主位呢?”
楚慕玉便是要好好地激一激这孙氏,看她这伪善能装到几时?
孙氏对楚慕玉嚣张的模样已然看不惯,正待要发作,忽然看到楚怀兰向她微微摇头,终是捏了捏拳头忍耐了下来。
“也是,倒是我想得不周到。”
孙氏将主位让给了楚慕玉,眼中含恨地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屋内床榻边生着个炭盆,孙氏笑了笑,殷勤说道:“这屋里可真暖和啊,看姐姐不再受苦,我这心里安心多了。”
孙氏又对陈氏说:“昨日慕玉在东院屋里的一番话,倒真是让人自惭形秽。我这个做妹妹的,只顾着给家里节省开支,没想到竟然苦了姐姐,真真是该死!日后姐姐必定不会受半分劳苦,吃穿用度,如有不够,只管问怀兰要,纵是府中不够,我也把我的那份儿分给你。好歹咱们是这么多年的家人,可千万不能互相怨恨呀。”
起初陈氏还以为孙氏和楚怀兰是趁着楚乘不在,来此兴师问罪的。
可眼下听了孙氏的这番话,她一时惊讶万分,坐立难安。
“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讲,这都是……我这病闹出来的,二姑娘让人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生怨恨。”
“若是如此……姐姐能不能和老爷说几句软话?如今老爷疼惜你,必然什么都会听你的。妹妹我也知错了,日后定会好好待姐姐。姐姐……就替我跟老爷求几句软的,行吗?”孙氏从未想到会在陈氏面前自称妹妹,然而想到怀兰的叮嘱,也不得不忍耐着性子,殷切地注视着陈氏,眼神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