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在一旁看着楚慕玉如何下不来台,不料楚慕玉仍旧声音淡淡的,说道:“我迟迟不现身,自然是因为梳妆繁琐。妹妹说这话,可真是诛心哪。”
楚慕玉看花灯后被划花了脸,害怕外人知晓,一直不敢声张。
若是要追究起来,当日与她同去的楚怀兰必然是脱不了干系。但是眼下如果要追究楚怀兰的责任,就会把她暴露出来。
能不能捉到楚怀兰找人划花她的脸的真凭实据还不好说,首先便会在摄政王那里落下个欺君之罪。
她转而看向了楚乘,一字一句地道:“父亲也觉得,慕玉是在自尽吗?”
“这……”楚乘一时面露异色。
当日楚慕玉的情况确实十分蹊跷,后来他找了西院的丫鬟逐一审问,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为躲避祸端,他已经下令严禁他们将此事传出。
“父亲,楚家与摄政王的这门亲事,乃是圣上亲赐。若是慕玉在大婚当日抗旨不从,以死明志……那我们楚家岂不是公然违抗圣意?”
楚慕玉眸中神色凛然,紧紧盯着楚乘的眼睛。
楚乘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说来,那日如果不是楚慕玉在最后关头出现,他绝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而楚慕玉的眼神中,分明透着一丝或警告或威胁的意味。
自从楚慕玉嫁入了摄政王府后,全家就成了穿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楚乘犹豫了半晌,方惊魂未定地道:“你自然,不会自尽。”
楚慕玉料定楚乘会给出这个答案,桃花目斜斜地睨向楚怀兰:“那为何妹妹要诬陷于我呢?婚前自尽,这可是大谋逆之罪。妹妹公然将这罪名安在我的头顶上,莫不是诚心要和楚家过不去?”
“你胡说什么!我才是为楚家着想!”楚怀兰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平素那温婉贤良的模样荡然无存。
在站起来的那一刻,楚怀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委屈难当地跪在了楚乘面前:“父亲,你怎么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当日正是她闹着自尽,楚府才迟迟交不出新娘子。为了保住家族门楣,怀兰……怀兰甚至想自己顶替姐姐,嫁给那摄政王。若不是一心为着楚家,怀兰又何必如此牺牲?”
楚怀兰当真是好口才,生生地将一个谋害长姐意图抢夺长姐夫婿的故事,变成了一个为了家族不得不牺牲自我的烈女传。
当日楚慕玉便看足了她的表演,如今再看一次,依然觉得精彩。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今日这东院可没有不明就里的看客,只有谁都不可动摇的家族利益。
楚慕玉端端正正地站在楚乘的面前,正色道:“妹妹未曾去西院看望我一眼,怎知我身患顽疾?若不是妹妹知道些什么,才觉得我那日一定嫁不成吧?”
楚怀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恢复了正常:“我怎知你嫁不成?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只是怕你给楚家带来祸事,才不得已匆匆救场。”
“好一个匆匆救场。父亲,我同意嫁给摄政王的时候,何尝不是为楚家救场?若是我不愿意,在父亲问我的当日就必定回绝了,何必又要等到婚前自尽?”
“那是因为!”楚怀兰当即便想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你被划花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