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兰被收了钥匙,本就在气头上,如今听到侍月说这话,又想起了拿账房钥匙的风光日子。
她立时朝侍月身上啐了一口:“滚!下贱胚子,滚到外面凉快去,府里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只会张嘴吃饭的玩意儿!”
侍月微微一怔,当即红了眼眶,捂住眼睛从屋里跑了出去。
在侍月身上发泄了一通,楚怀兰尚觉得不解气,只能把剩下的怨恨全都转化成泪水,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
听楚怀兰这么一哭,孙氏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不耐地喊道:“别哭了!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光在那里哭嚎有什么用?”
楚怀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还能有,什么,好法子。如今连库房的钥匙都没了,那西院,可不是如日中天?咱们正经嫡出,倒落了这种下场,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笑掉大牙?”
“呵,咱们是治不过楚慕玉那个小贱人,难道别人还治不过?”
楚怀兰渐渐止了眼泪,茫然地看着孙氏。
孙氏想了想,道:“你现在就休书一封,给你外祖父,将咱们的遭遇全都告诉他,你外祖父自然会为我们做主的。”
贸然间被收了钥匙,楚怀兰又急又气,孙氏这番话宛如醍醐灌顶一番。
她忙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连声道:“好,母亲,我这就去写。”
如意正在帮孙氏用扇子吹风,好为她缓解一分伤口的疼辣之感。
屋里缺一个侍墨的人,楚怀兰便想到了刚才被她骂出去的侍月。
她朝着外面高声喊道:“侍月,进来!”
“是。”
廊上传来一声细细的应答,侍月揉了揉眼睛,从外面打帘进来,低着头的小脸依然能看出刚哭过的痕迹。
楚怀兰一脸厌嫌地对她说:“给我磨墨,我要给外祖父写信。”
“是。”侍月福身应下,走到书案旁,在砚台中添了水,拿起墨方,细细地研磨起来。
如油一般的墨汁渐渐磨好,楚怀兰执起一支小狼毫,沾了沾墨水,略微构思了一下,便在洁白的宣纸上工整地写下。
等写好了信之后,她将信纸塞进了信封中,写上了外孙女怀兰亲启,将信封递到了侍月的手中。
“将这信,速速送到天河府尹处,务必要亲手交给我外祖父,懂了吗?”
楚怀兰神情严肃凶狠地盯向侍月。
侍月头都不敢抬,双手接过了信封,福身称是。
眼看着侍月从东院里面走出去,楚怀兰目光中犹是嫌厌。
孙氏见她这副好似要吃人的模样,不禁轻叹:“你这又是何必,若是不喜欢她,找个牙婆卖到勾栏里,再买一个不久结了?”
“不必,”楚怀兰怒气仍存地说,“换了几个也是一样,可不是每一个都像母亲的如意姐姐做事周到的。”
如意淡淡一笑,摇着扇子的手并未停下:“二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
楚怀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我是说真的,这些个丫头,没一个用的趁手的,不是这方面不行,就是那方面不济。也只有如意姐姐才最知道体贴人。”
孙氏但笑不语。
话说今日孙氏挨了一顿打,楚慕玉和陈氏心里都清楚,是沾了老太爷的光。
若是老太爷不来,这顿打还不一定落在谁身上。
或许那珍珠便当庭打死了,死无对证,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