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事关户籍大事,你们怎么能不好好商量就将事情定下了?”
刘舜华疑惑:“若比谁动作更快,早就把心语的户籍改好的赵家不是更快吗?先斩后奏的是赵老爷与夫人,我们还是等二位将音儿送回来后才办的此事呢。况且,若无他们同意,这事怎么会顺利办下来呢?我们也不算是全无商量吧?”
赵家私下查清真假千金案的真相后就擅自把方心语的户籍改了,当方家知道自己的女儿与赵家千金掉包时,亦被告知方心语已是赵家女,当日就把女儿带走了。
赵家显然就是欺负方家势单力薄,没门道跟自己抢女儿。方家自然是生气的,只是方心语确实是赵家女儿,对方只是动作着急了些,于道理上却算不上有大错。方家无法,只得咽下这个闷亏。
吃一垫长一智,方信鸿跟刘舜华担心旧事重演,便赶紧张罗着将改户的事办了。他们一层一层地走流程,中间还被赵家动手脚卡了几回,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把事情办妥。
且不提以后会如何,反正短时间里赵家是不可能故技重施了。
方赵两家居然还有这样的过节?锦音听得一愣一愣,她本以为她的生身父母是纸糊的药罐小可怜,不仅巴巴地将养了十三年的女儿让出,且连见亲生女儿一面的要求都不敢提,还要靠她主动回来。
万万没想到,人家背地里虎着呢。瞧这一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简直是让赵家打了牙往肚里咽。
她比叶文正更了解赵大老爷的为人。赵大老爷最好面子,不然她当初也不会用人伦道理逼他放自己离开。顾着赵家的体面,他当然不能使办法驳了改户的事,除了动些小手脚让事情多耽搁几日外他也做不了别的。
如他们膈应方家那样,方家也让赵家啃了个闷亏。
叶文正很郁闷:“你们就是在明着报仇啊。”
方信鸿堂堂正正不说假话:“你说得对。”
叶文正一噎,抓耳挠腮一小会儿,忽然灵机一动,又换上一张热络的笑脸。
方信鸿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你……你干嘛笑成这样。”
“方老哥,有话好说嘛。你想想,和你们有仇的姓赵,跟我姓叶的有何干系呢?”叶文正连屁股带板凳挪到方信鸿边上,长臂一伸,一脸哥俩好的搂住方信鸿的脖子。
他的脸变得比天还快,方信鸿反应不及,真被他得了手。
方信鸿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去去去,有话直说,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
“呃……”叶文正被他拒绝了也不气馁,就是眼角余光扫到了若有所思的锦音,莫名有些心虚。
虽然知道以外甥女的聪明,她已经猜出他接下来会说些怎样的话,她听与不听都影响不大,但他还是想挽救他岌岌可危的高大形象。
叶文正努力板正了脸:“锦儿,你坐着听我们唠叨一定觉得很无趣吧?辰……辰……咳咳!这小子还没来过这儿呢,你替小舅带他四处逛逛可好啊?”
说完,他就一个劲儿地冲霍辰阳挤眉弄眼。
霍辰阳只得配合他,摆出一副文绉绉酸掉牙的模样:“先生说的是,不知三姑娘可愿带我领略此地风光?”
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锦音:“……”
她猜,接下来她小舅就要亲自动手赶人了。
果不其然,怕锦音想出借口拒了他,叶文正又起身一手一个把俩小孩拎起来往门边走。边走,他还边和颜悦色道:“你们慢慢玩儿,我继续留在这里跟方老哥方嫂子商议正事,就不随你们一块了。”
锦音才不依,也是因为对象是方家夫妇与叶文正,她才敢为自己鸣不平:“小舅……小舅!你作甚不让我听?我也要留下来!”
霍辰阳瞄了她一眼,为她的天真而感到唏嘘。
他默默在心中倒数:十、九、八……
不足十声,他俩就齐齐被叶文正丢出门外。
成功将两个年纪小的都赶了出去,叶文正熟练地把门拴好,坐到了霍辰阳的位置上。他抽出腰间挂着的折扇展开轻摇,这动作衬着他的脸,倒真有些像样了。
若他的折扇上提的不是“食不言”三字,兴许会更好。
他不知自己的扇子遭到对面二人的嫌弃,手腕一转,露出了背面的“酒不饮”。
方家夫妇:“……”
他们面色实在是古怪,叶文正低头瞅瞅自己的扇子,明白了:“对不住啊,今儿出门匆忙,带错了。我本想带的是写‘噤声’‘细听’那把,让你们看笑话了。不过也不妨事。”
他合上扇子,脸上仍挂着热切的笑:“方老哥,方嫂子,我这儿还有个条件,你们是否有兴趣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