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雅间的门窗,悄然打开。
六位俊俏少年的相貌神情,在这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明探微还记得书里的内容,根据年龄大小、个子高低可以分得清他们分别是大公子张邩,二公子张邤,三公子张郣,四公子张郐,刚才那个出面劝江浩歌的五公子张邺,以及六公子张鄠。
大公子张邩、二公子张邤、六公子张鄠是诚王妃亲生,三公子张郣、四公子张郐的母亲是栗夫人,五公子张邺的母亲是韩夫人。
明探微看得到对面,对面却看不到明探微,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
明和畅和明向欣也不惦记看戏听曲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那个穿红衣的在看我们哎”“穿绿衣的那个也是”,发现对面有几位少年目光不断瞟过来。
明婉愉好奇瞅了一会儿,“这几位公子相貌可真好,都快赶得上咱家的哥哥们了。”
“比咱家的哥哥还略差一点。”明和畅忙道。
“一点点,就一点点。”明向欣伸出手指比了一点点,“也是极出色的了。”
到底还是偏向自家人。
明琅揽着明探微,母女俩说悄悄话。
明琅柔声询问,“微儿,若是让你从对面的这六位哥哥当中挑出一位,和你一起读书、玩耍,你会挑哪一位?”
明探微咧咧小嘴。
如果她没有偷听过母亲和舅舅们的谈话,大概不会多想,看哪一位最顺眼,便指哪一位。
可是她偷听过了,知道明家要和诚王府联姻,母亲这个话的意思,不是让她挑一位玩伴,而是联姻对象。
这好像就不能只管顺眼不顺眼了吧?挑中了谁,很有可能就要共度一生。
“挑出一位和我一起读书、玩耍么?”明探微笑咪咪,“那能不能和几位哥哥一起试读书、试玩耍,然后再把人挑出来呢?”
“试读书、试玩耍,想得周到。”明琅莞尔,“微儿可真是个小机灵。”
“我必须聪明机灵啊。”明探微吹捧母亲,“我娘集美貌智慧于一身,我若笨了,岂不是给娘丢人了?”
明琅喜悦亲亲她的小脸蛋,“微儿真乖。”
“姑母,我也要。”明和畅瞧见了,也来索吻。
“还有我”“还有我”,明向欣和明婉愉忙也凑过来。
明琅扳过她们的小脸逐一亲过,女孩儿们快活笑出声。
对面看不到她们,但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二公子张邤侧耳倾听,“明家这几位小姑娘,性情倒是挺活泼。传言明五姑娘乖张偏执,难以接近,看来是谣传了。”
大公子张邩比张邤只上一岁,却老成许多,“反正咱俩年纪大了,和明五姑娘不般配,就是来凑数的。”
张邩十五岁,张邤十四岁,和明五姑娘肯定玩不到一起。
诚王有言在先,要挑一位明五姑娘喜欢的、满意的。
六七岁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喜欢大上七八岁的大哥哥。
“不知明五姑娘的相貌,和她的母亲是否相似?”张邤好奇。
如果明五姑娘和明琅相貌相似,那将来也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相貌究竟还在其次。”张邩关心的点不一样,“人品性情更为要紧。”
张鄠听着两位兄长的谈话,嘴角上扬。
明五姑娘的相貌,他见过;人品性情,他也有所了解。
三公子张郣和四公子张郐是双胎,今年十岁,两人一般生着聪明面孔,其实张郐有点憨。
张郐在犯愁,“明五姑娘如果就看上我了可怎么办?听说她可凶了,会咬人的。”
张郣理解不了他的忧愁,“那你也咬她呗。”
张郐脸上的愁容一点没少,“那我咬不过她怎么办?”
五公子张邺和张郣、张郐同年,生月小一些,却用大哥哥安慰小弟弟般的语气开解张郐,“放心吧,我不能让她选你。”
“她会选你么?”张郐替张邺担心。
张邺犹疑,“不,不会吧?”
他情不自禁的往楼下望了望。
他喜欢那位柔弱的小姑娘,不喜欢太凶的……
张鄠淡定的敲敲桌子,“诸位,小弟有话说。”
“请讲。”他的哥哥们一起笑道。
“六弟,润润嗓子。”张邺还殷勤的端过一杯茶。
张鄠目光挨个扫过他的哥哥们,“大哥二哥肯定是不可以的,你俩老了。”
张邤愕然,“老,老了?”
十四五岁而已,就已经老了?
张邩客气的指出,“六弟,其实你可以换换措词,老了这两个字,略微有一点刺耳。”
张鄠没理他。
大哥二哥总是拿他当不懂事的小屁孩儿一般看待,他说什么了?
张鄠接着往下说,“三哥四哥五哥,你们倒是不太老,不过你们战斗力不强,不是她的对手。”
“她真的很凶啊?”张郐简直给吓着了,“姑娘家为啥要那么凶呢?”
张鄠挨个否定过他的哥哥们,最后指指他自己,“只有我了。”
张邩张邤没有异议,张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六弟你胆子真大!艺高人胆大!”
张郣犹豫了下。
他母亲栗夫人交代过,让他一定竭尽全力争取赢得明五姑娘的青目。不过六弟已经表明态度了,栗夫人也交代过,让他处处让着六弟。那他到底是争呢,还是让呢?
张邺也犹豫,因为他母亲韩夫人也交代过他。
他的目光又一次投向楼下。
他想起来那位哭得伤心又愤怒的小姑娘,不禁心疼。
他叫来随从,命随从出去打听,稍后随从上来禀报,“您说的那位是宣德侯府大小姐,她晕过去了。”
“这也太可怜了。”张邺无限同情。
随从陪笑道:“不过这位大小姐也是运气好,她晕倒之时,恰好有位大夫进来,听说有位六七岁的女童晕倒,立即便冲过去救人了。”
张邺略微安心,“这还差不多。”
因为江浩歌的晕倒,茶楼有些乱,象生也暂时停了。
“欺人太甚!”乌泱泱一群黑衣人,手持棍棒冲进来,见东西就砸,“太欺负人了!没这么欺负人的!”
明明是他们在砸东西,却口口声声,说茶楼欺负人。
茶楼伙计自然上前阻止,双方激烈冲突。
楼下散坐的客人们惊叫哭喊,四处乱逃。
“谁敢胡闹?”有人从雅间出来,负手站立,一脸的不耐烦,“再胡闹,我家先生便不救人了!”
原来是一名童儿,身上背着药箱,是药童。
来打砸的人哪里听他一个童儿的?下面依旧是一团乱。
童儿气得拿出一个长号,放在嘴上就吹。
长号又称长鸣、铜角、招军,声音那叫一个响。
这回终于引起那帮人的注意了,都抬头往上看。
童儿人不大,气势却很足,叉腰命令,“你们全部停下!保持安静!不然我家先生便不救人,病人便危险了!你们想害了你家大小姐不成?”
那帮人犹犹豫豫,不想走,但是也不敢使劲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