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阳城在许攸衣离开的这两日起了不少风浪,这头一件便是刘汝暗地里撺掇出来的混账事。
刘方被胁迫的无法,好容易等来许攸衣的音信,抹着头汗料理完该料理的,老实的坐在县衙大堂,等着许攸衣安置完手头的事过来,谁知左熬右捱,眼见着日头就要下山,也不见她人影。
她不由急的招了阶下的衙役,询问情况,那衙役是今日头回上职,也不清楚县衙事务,虽是刘方安排进来的,却只当她是与她一样的差事,搁衙下听用的,也就没把她当回事,两眼一翻,大白眼子一甩,竟是不搭理。
刘方心火一旺,正愁气没地撒,蒲扇似的大掌眼见着就要掴在那衙役脸上,却不想中途被许攸衣给拦了下来。
“这大暑日头的,怎么这么大火气?”
许攸衣大约明白刘方心头的愤懑,只是县衙虽说隶属官家,却也免不了底下办事的投机取巧,见风使舵,说白了就是个钻营生财的地儿。
这弊端由来已久,一时也难以根治。
她特意想着法子清出去刘汝这些人,本意就是为着恢复县衙只有一个主心骨的局面,彻底肃清拉帮结派,借公谋私的风气,最快的接掌县衙庶务,方便差使人。
如若随意一个白身商贾,皆可越过她行事,难免又会叫底下新进的这班子衙役生了其他心思。
身为一县之主,赏罚奖惩,皆应依照凰朝律令,由她决断,许攸衣自然不希望再看到之前那样的局面,她挥退那一脸惊容的衙役,背了手挡在她身前,看着显然气急败坏的白发老妇,淡笑。
“让本官猜猜,可是刘汝有了动静?”
许攸衣一语中的,正在气头上的刘方顿时眸现喜色,“大人这是有法子了?”
容色跟在许攸衣后头,闻言竟是有些发楞,这两日许攸衣都在青崖山,如何得知城内消息?
要说是刘方传信,瞧这光景她也不至于这般惊讶,且黑老皮可不是好相与的,她与刘汝狼狈为奸,在这诀阳城作威作福,时日长久,势力早已根深蒂固,若想一拔而起,彻底清除,也非易事。
容色拧了眉心,眸光徐徐的从许攸衣处,移到了刘方脸上,若是依刘府的势力能与她们抗衡,刘方也不至于需要依附官府,为着官府办事。
莫非许攸衣又想着使什么美人计???
桃花眼微微瞠大,方才许攸衣一路送那什么凤朝帝卿入梨落院,前脚才跨出那地儿,后脚就火急火燎的唤了他来,近身伺候,那会儿他还欣喜了一阵儿,特意抄了小径,紧赶慢赶的去拾掇了番自己,上了身海棠色,不打眼的旧衫,不敢涂脂抹粉,便花了些巧思,往唇上抹了些桃花色的花瓣凝露,香味儿清淡,颜色也不甚出格,对着妆镜瞧了好一会儿,自觉满意了,才过来伺候。
他不敢自夸容貌比的过那帝卿,相较柳云若这士族娇养出来的郎君,却敢称得上是与之不相伯仲。
且柳云若都未觉得自惭形秽,他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无论如何,怎么也算出挑,便是许攸衣不曾注目,偶尔瞧上一两眼,觉出他的几分颜色也是好的。
容色桃花眼轻颤,不禁抚了下自己的脸,面色嫣然若天际霞光,羞答答的,露出了些许娇态,可一想到引她留意,非但不能令她生出些床榻上的心思,反而将自己推出去,又成了她利用的棋子,顿时心里一阵憋闷。
他绞着手里的帕子,神色一下显得有些落寞,身前许攸衣与刘方打着哑谜,回转身,正待吩咐他去备些茶。
见他微低着头,似像是不适的模样,不禁唤了他一声,容色出了些神,身子却是下意识有了反应。
嘴上轻应着就抬起了脑袋,下颌处有些轻痕,约莫是先前被陈阿大出其不意的给掐狠了,原来还未有知觉,这一下猛一动作,竟是刺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