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劲倏地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赶明儿,我好好谢谢他去。”
说这话的时候,男子已然恢复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这让贺千妍一瞬觉着,自己方才所见,兴许只?是她的错觉。
然后?,她看着他稍稍收敛了嬉笑之色,关切地对她说:“时辰不早了,今夜险象环生,你也累了,早点去歇着吧。”
“可是二皇子的事……”
“二皇子的事,我们明日再议。现在你二人一身疲惫,聚在这里?干瞪眼,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贺千妍刚要反驳,就?听见连忱白?破天荒地帮着萧劲说话。她有些惊讶地注目于神色淡淡的男子,又转眼看向同样因此而略吃一惊的萧劲。须臾,她看到萧劲缓过劲儿来?,转了眼珠子与她对视。
回屋歇着吧——她几乎可以从两个男人的目光中读出这千载难逢的共识。
贺千妍只?好先回房了。
待她一走?,两个男人或清冷或温和的眸光就?不约而同地冷了下来?。
“萧公子同郝将军的感?情很?好吗?”
“比跟你的感?情好。”
简洁明了的对话就?此戛然而止。连忱白?侧首注视着萧劲,萧劲也扭着脖子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话。最后?,还是前者?神色淡淡地转移了视线,以一句语气平平的“你脸上的妆花了”,直接叫后?者?破了功。
萧劲目送对方面不改色地负手离去,又变回了那个直想对连忱白?吹胡子瞪眼的他。
翌日,北国太?子暴毙以及北国皇帝病危的消息相继传来?,别院里?的两男一女却皆是不动声色。直到女子提出要去会一会那个乌濛二皇子,两个男人才分别有了动静。
“跟着他,看他是不是去了王府。”
“是。”
如是吩咐亲信的连忱白?,并?没有在当天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这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恐怕已经打?草惊蛇。
这个萧劲,看上去是个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男人,没想到认真起来?却是心思缜密,不输他连忱白?半分。
可惜,自己一旦认定的事情,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推翻的。
是日,已至四月下旬,北国太?子因纵欲过度而亡于私宅之中,恰逢天干物燥、屋内失火,结果落了个葬身火海又背负骂名的下场。这样的丑事,已经过去半月有余,连老皇帝都被这不成器的儿子气得昏迷不醒,眼看着乌濛国就?要变天,可那即将一手遮天的男子却始终没有打?发人来?,指示自大华千里?迢迢而来?的和亲公主。
贺千妍心知肚明,他这是仍不愿放他们走?出北国国境的表现,因此,尽管萧劲与连忱白?都主张莫要轻举妄动,她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你忘了,是你当初告诉我,我们此去归来?,不得花去超过四个月的时间。如今二皇子故意将我们扣留在北国,究竟何月何日是个头?”
连忱白?自然没有忘记当时说过的话,也明白?此刻叫嚣于女子体内的心焦,可是,他还在等——在等有人比他更?坐不住,在等那个人先他一步出手,然后?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他的眼前。
思及此,男子压下心头隐约的悸动,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屋里?的另一个男人,便看似专心地凝眸于愁眉紧锁的女子,答道:“距离七月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赶回去,绰绰有余。”
连忱白?难得无视了显而易见的条件限制,自欺欺人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又岂能说服心急如焚的贺千妍?最后?,还是萧劲站出来?,说他俩吵得他头都大了,接着拉起贺千妍就?往外走?。
一路疾行走?出屋子,他也没好意思再拉着人姑娘家了,可贺千妍却不干了,一边问?他干吗把自己拽出来?,一边作势就?要往回走?。
“回来?回来?!”萧劲急得张嘴就?喊,且不得不又一次拽住了她的胳膊,“这事你先别急,得容我们想想办法啊。”
“没有办法。现在二皇子连连忱白?的面子都不买了,你要知道,我们在北国行事,都是连忱白?从中联系斡旋的。”
女子满脸“最后?的靠山都靠不住,我只?能靠我自己”的认真表情,突然叫萧劲觉着又好气又好笑。
罢!他就?争这口?气吧!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事情再解决不了的话,我陪你去见二皇子。”
贺千妍闻言愣住,萧劲却难得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自顾自转身走?开了。
说实话,她实在想不出萧劲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他要去找那个郝思欢,请他帮忙游说北国的二皇子?可她转念一想,一个堂堂的皇子,未来?的帝王,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臣子的话而心软,继而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