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起身走出房子,笑着道:“再见。”
川岛泓井脸色又变得苍白,心中虽然是想着再也不见最好,却只能回应道:“再见。”
按着川岛泓井写下的资料,楚向走了大半天,来到九州岛北面一个幽静的山谷。
山谷中流水淙淙,草木青翠,繁花似锦,花香鸟语,环境幽雅,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颐养天年好地方。
山谷静谧,前方有屋檐在草木中露出一角,楚向缓步前行,有一栅栏,旁边用日文写着几个字,楚向径直越过,走了十来步,忽然有呼喝声响起,一名武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楚向面前,盯着楚向,厉声说着什么。
楚向仿佛虔诚的朝圣者,目不转睛,仍然缓慢前行,对面之人站在路中间,一点都没有让开的意思,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忽然有刀光掠起,血花飞溅,有人倒下。
年轻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双眼,死死的握着刀柄,刀尖一滴鲜血缓缓滑落,死都不明白自己的刀怎么会刺断自己脑后的枕骨。
草丛中有猫惊叫窜起,往前面的木屋奔去。
楚向脚步不停,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停下脚步,他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又有人前来,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楚向不懂的日语,发现自己人被杀,呼喝着将楚向围起来。
见楚向没有停步,反而不停逼近,有人拔刀,刀起人倒,其他人见状,乱刀齐下,楚向不闪不避,瞬间出刀者全部倒下,全都被自己的刀割断咽喉。
几个人刚倒下,又有人出现冲过来,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冲过来的人全部停下,后退到路边的一栋木屋前。
目标终于出面,楚向仍是缓缓前行,片刻后,一名衣着华贵保养有道的老者出现在木屋前。丹劲级别的气息,这个老者就是楚向要找的人,北辰流宗主木村旷野。
气息锁定木村旷野,楚向缓缓拔刀。
无需多余的语言,楚向的动作已经表明一切,木村旷野盯着楚向缓缓拔出的刀,神色变得肃穆,手握刀柄,半弓步斜向楚向,一股如山岳般的沉凝气势如狂风扫过,周围的弟子纷纷退开。
不动如山的两人,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一股压迫感自两人身上散出,如海潮澎湃,被两人气势压逼,周围的人一退再退。
忽然,楚向动了,刀光如秋水寒露,七八米的距离瞬息即过,出现在木村旷野的正面,甫一照面,两道刀光如惊鸿闪电迸出,交错,再交错,鲜血喷出,木村旷野的身影轰然倒下。
北辰流又叫北辰一刀流,第一刀最强,木村旷野第一刀落空,第二刀的变化已经慢很多,无法跟上楚向的刀招变化,被楚向回身一刀切断半截身体。木村旷野的刀很快,比楚向还快,可惜他老了,刀中的杀气弱了,战斗的意志已经被舒适的生活消磨殆尽,只有败亡一途。
木村旷野门下众弟子大声惊呼,呆若木鸡的看着木村旷野倒下的身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以前他们见得最多的是木村旷野将别人一刀斩杀,现在情况却是相反,一个照面木村旷野就死了。
收刀回鞘,楚向对着木村旷野的尸体躬身一礼,原路离开,木村旷野的门人不敢阻拦,看看楚向,又看看木村旷野的尸体,无人做声,呆若木鸡。
在正面的对决中将对手击杀,这在日本是合情合理的方式,就算要报仇,也是进行正面的挑战,不会在决斗后围殴人家,更不会用暗算计谋之类的方式。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情况,木村旷野死了,根本无人是楚向的对手,谁上谁死,谁想送死。
北辰流是日本很强大的一个流派,可惜最近几年已经越来越上不得台面,除了个木村旷野,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门人,门中江河日下,木村旷野这些年沉醉于舒适的生活,早已没有以前一派宗师的气度。
这是楚向选择木村旷野为第一个目标的原因,毕竟对日本的情况不了解,只能先挑个最弱的看看情况,如果事不可为,只能退而求其次。
击杀木村旷野之后,楚向吃了些东西,休息一会,踏波过海,前往四国。海浪很大,潮水汹涌,过海的时候楚向看了下日
本的新闻,发现新闻上出现大批中国高手入侵的消息,无僧和老僧论道的情况上了头条。
没想到情况这么快就爆发出来,楚向感觉有些麻烦,按众人的脚程,就算一路赶路,恐怕都还没到东京,很多可能连一半都没到,现在却全都暴露了出来,日本人岂会没有防备。以中日之间巨变之后更加紧张的冤仇关系,可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日本人都会仇视中国,这样一来,如果不隐藏好身份,恐怕在日本寸步难行。
因为海平面的上涨,四国岛的面积大幅度减小,只剩下以前的三分之一不到,由于地势较低,又面向太平洋,经常受到台风海啸的影响,四国岛上的人口不多,只有四五十万人,然而这个环境恶劣的岛屿却是高手众多,光是川岛泓井知道的顶级高手就有六个之多,其他易筋炼髓层次的高手数不胜数。
上到四国岛,楚向仔细看了下日本网站上关于四国六大顶级高手的信息,饱食一顿,休息一晚,才动身前往目标之地。
海边,悬崖,惊涛拍岸,如千军万马,澎湃汹涌。崖边有屋,一座矮小的木屋,简陋的木屋,仅仅可容一人遮风避雨。
走到悬崖边,看着下面的海潮,楚向好像成了一尊石像。他在等,等这里的那个人。
海潮越来越汹涌,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天气即将发生巨变,不知是台风还是海啸。
狂风吹得楚向衣服烈烈作响,阴沉沉的天幕好像锅底一样罩在头顶,暴风雨即将来临,天地间好像进入了永恒的狂暴,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海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头,接着露出半截身子,然后是手中的太刀,模糊的人影在波浪中是如此的渺小,渺小的躯体好像随时被浪潮卷去,却总是倔强的出现在潮退之后,如磐石般坚定不可动摇。
楚向看到了海中的人,海中的人也看到了楚向。两人目光相接,汹涌澎湃的浪潮好像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两个挺立的身影。陡然,楚向纵身跃下悬崖,下落的身影在狂风水雾中若隐若现,如天石急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