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踹到在床脚我距离房门反而远了在卡车上同样是他提醒其他巡捕将我押解到车厢靠里防止我逃跑。”
“在车厢里我没站稳碰到他了他又上来就揍我。”
“是那种要压在我身上死命揍的那种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法动弹只能挨揍更别提逃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程千帆不可能是红党……”
“是的。”庄泽点头“当时从我的箱子里搜出了你们给我准备的那些红色证据他看我的眼神就非常凶狠是那种仇视的眼神我敢肯定这个人是极度仇视红色的。”
……
汪康年的内心是无比惊讶的。
此前无论是黄包车夫的证词还是苏稚康那里打探来的消息都无法让他完全打消对程千帆的怀疑。
他最看重就是庄泽这个红党叛徒、当事人的表述。
没想到在庄泽的眼中被他怀疑的程千帆非但不可能是红党竟是一个对待红党态度非常恶劣之人庄泽甚至断言对方是极度仇视红党。
汪康年在思索最终他选择相信庄泽的判断。
庄泽的身份就是红党程千帆对待庄泽这个抓捕对象的态度就是他的政治态度的最直观的反应。
这是做不得假的。
此时此刻汪康年的心中既有一丝释然还有一丝不舒服。
释然是他一直在寻觅的问题有了答案。
不舒服是因为他一直坚持的判断是错误的这让一向自负的汪康年多多少少有些情绪影响。
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让汪康年感到沮丧对于他来说有确定的结果就是好的结果:
排除了程千帆这个假的答案也许他距离真正的答案就更进一步了。
他和程千帆无冤无仇自是没有必要朝程千帆的脑门上扣上红党的帽子:
程千帆是烈士遗孤浙江人。
委员长为程文藻和苏稚芙的追悼会送过挽联。
这样的背景身份在涉及到政治态度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的时候就是一个纸糊的不能对此人提供任何保护。
不过在没有问题的时候这种身份背景就连汪康年也要顾忌三分的。
不仅仅如此程千帆还是巡捕房政治处翻译修肱燊的学生。
现在程千帆身上的怀疑没有了这样身家清白的烈士后代、一个颇为优秀的巡捕如此仇视红色。
汪康年是比较欣慰的。
他甚至不禁起了几分爱才之意。
这觉得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这个程千帆简直是为党务调查处量身准备的人才啊。
……
第二天上午。
复旦公学。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国文系教授彭与鸥手里拿着一摞讲义边走边同几名来请教的学生交流。
蓦然彭与鸥瞥到了周虹苏拎着一捆书看似无意的从他的身旁道路不远处走过去。
捆绑书籍的绳子是黑色的。
“出事了。”
彭与鸥心中一沉。
这是约定的信号周虹苏是书店老板不时地有学生会去书店预订书籍周虹苏就会拎着书来复旦公学送货上门。
如果捆绑书籍的绳子是黑色的就说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