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七绕八绕便将追赶者甩开了。
他找到河边洗了手找了个僻静角落翻了巷墙又绕了绕从法国大公园的南门出去叫了辆黄包车。
坐在黄包车上程千帆摇摇头在内心里对刚才被他捉弄的这对男女说了声抱歉。
按理说他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东西放进树洞里就该离开的。
这也是通过死信箱紧急传递物品的一个准则。
不过有这两个人在那里腻腻歪歪的邵妈想要假作上茅厕经过、顺利取走东西会比较困难毕竟邵妈没有他这么敏捷的身手:
上完茅厕经过梧桐树的时候快速取走东西就可以了如果多逗留容易引起怀疑。
程千帆只能出此下策将此二人引开。
这件事着实是意外情况:
这颗梧桐树能够被他选中成为一颗革命的梧桐树这是有原因的梧桐树边上没多远便是茅厕法国大公园的茅厕设计是有问题的这边正好是一个夹角的出风口茅厕的味道全朝着梧桐树这里飘过来。
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人会在这里长时间逗留的谁能想到这对男女竟然在这个有味道的地方幽会。
……
汉斯诊所。
彭与鸥两根手指头夹着一支烟香烟已经熄灭他犹自未觉。
汉斯放下手中的这页纸皱了皱眉头“就没有更加详细的病历资料吗?”
“这已经是最详细的资料了。”彭与鸥表情凝重说道“我们这位同志还在来上海的路上他们的电台一直联系不上无法得知最新、最确切的消息。”
他看着汉斯表情急切“汉斯同志就以情报上的描述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汉斯摇摇头“病人的病情资料有限我需要见到病人特别是拍了x光之后我才能告诉你答案。”
说着他指了指手中的纸张“腹部中弹只是经过简单的诊治此外这位同志的背部也有贯穿伤你确认我们的这个同志能够支撑到抵达上海。”
他摇摇头“恕我直言这种情况长途跋涉还要穿越国府军队的封锁线营养也很难跟得上我很担心她无法坚持抵达上海。”
……
“能!一定能!”彭与鸥咬着牙说道“他的命很硬!十几万国民党反动派围追堵截、在浙南反复围剿抓了他三四年都没有抓到他没有吃没有穿饿急了吃草根、树皮渴了喝泉水雪水泥水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前后数次负伤无数次身处险境他都没有倒下革命没有胜利他不会倒下的。”
“真是不可思议。”汉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赞叹着摇摇头“我要向他们致敬!”
“需要提前做哪些准备工作?”彭与鸥问道。
“磺胺粉!这个必须先准备好我这里已经没有磺胺粉了。”汉斯说道。
彭与鸥皱了皱眉头露出发愁的样子最后咬咬牙“这个我来想办法。”
有‘火苗’在磺胺粉对于目前的上海红党来说不是问题这是彭与鸥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
随着时局越来越紧张被誉为‘神药’的磺胺粉愈发受到重视各方面的人马都在囤积这种药现在黑市上几乎是有多少磺胺都会被一抢而空甚至可以用有价无市来形容。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表现出能够较为容易搞到磺胺粉这便可能是一个破绽。
上海滩黑市上现在掌握磺胺粉的黑市商人就那么几家其中尤以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的小程巡长为最彭与鸥必须尽量抹掉一切可能被联想到程千帆身上的线索和疑点。
……
“还有什么?”彭与鸥问。
“还有一点我现在还不确定。”汉斯指了指诊所里的x光机说道“我这台x光机有些过时了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能使用最新式的x光机来给这位同志做检查当然这需要等这位同志抵达上海后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再做决定。”
“法租界哪里有最新式的x光机?”彭与鸥立刻问。
尽管按照汉斯所说也许用现在这台x光机也可以但是他必须作出最充足的准备。
“台拉斯脱路的巡捕房警察医院。”汉斯说道“他们两个月前刚刚买了一台最新式的德国造的x光机。”
“好。”彭与鸥点点头将这件事暗暗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