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安这一生走过许多坎,高的低的宽的窄的都有,可没有哪一次有这次这般难过。
他是御马监品阶低等的太监,在这之前,别说是公主,就连个贵人都没见过,他没什么朋友,自然也就没人告诉他,遇到这种事,究竟该如何处理。
自重生以来,除了最初的不太习惯,相较于之前那个运筹帷幄的九千岁,苏瑾欢是越发的喜欢现如今还没露什么锋芒的张易安了,
她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床侧之人,故意稍稍端起了些许架子,“愣着干嘛,念。”
“…是。”头顶着某人强烈的注视,张易安不敢违背,他慢慢的把话本翻开,待稍稍稳了稳心绪后,这才开始心无旁骛的读了起来。
“宋张氏,十四嫁南村古稀员外郎,逾明年,郎逝,无子,而后孤身一人。张氏貌美,寡居三载,调戏者众,屠夫赵良亦觊觎之,是日,夜黑风高,屠夫自墙入,巧见张氏……”
张易安读到前文的时候,还以为之前自己是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结果这念头还没维持多久,下一刻,后文的内容却是着实让他大开了一番眼见。
他顿了顿,却是面不改色道:“…沐浴之,屠夫顿时……”
“停。”苏瑾欢本来兴致盎然,听到这里,她双眉瞬间一皱,“张易安,你好大的胆子。”
“公主!”苏瑾欢突来的重语气,让张易安下意识的便跪了下来。
苏瑾欢瞧着某人如此模样,冷哼了一声,“欺上瞒下,当真是本事。”
真当她之前没看过这个话本?
张易安听到这里,心里顿时冷汗直流。
话本的内容实在是难以启齿,他今日第一次换词的时候,苏瑾欢并未发现,他原以为这人是不会发现的……
“公主恕罪,奴才......奴才……”张易安本想把今日下午思虑的借口道出,可转念一想,公主既然这么说了,想来应是对话本的内容清楚的。之前他换下的两个字,着实算不上是什么生僻词……
苏瑾欢拢了拢自己身前的衣襟,“怎么,想不到借口了?”
“那要本宫帮你想想么?”
苏瑾欢对张易安有多了解?可以说,有上一世的经验在,她如今单看这人的神色,便能大概猜到这人想的是什么。
这是张易安第二次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他心下一慌,也不敢再辩解什么,连连磕头,“奴才知罪,求公主饶命。”
苏瑾欢喜欢看的是张易安窘迫的样子,却非是如此窝囊的模样,张易安此举,非但没让她消气,反而更加加深了她的不满,“饶命?”
“想要本宫饶命?”
张易安不敢接话,唯有继续磕着头。
苏瑾欢见此,双目一沉,她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既懂的换词,张公公看来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