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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01 沐浴擦背(2 / 2)


“这些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从上次张易安出事之后,苏瑾欢便知道她的周围有她父皇的眼线,这一次,为了不暴露张易安还活着的事,苏瑾欢起?初并未急着动作,反倒是开始对周围的人如卿九等?转变了态度。

当然,除了卿九以外,长宁殿内的其他人苏瑾欢也多少有了关注,给了众人一个长公主不知为何性情大变开始注意美色的认知,这也刚好为今夜她的举动做了一个极好的解释。

在旁人在永安帝看?来?,她去红楼,这是为了欣赏美色去的,而她真正的目的,实则是为了逼出藏在暗处不愿承认身份的某人。

从上次的惊变后,苏瑾欢早已认识到了人手有多重?要,这八个月以来?,虽然她没有出长宁殿也没有去干涉宫内任何事情,但苏瑾欢却把守卫长宁殿的任务交给了莫予。

莫予是个才人,只是脾气颇为古怪,有上一世的经历在,苏瑾欢知道莫予为何如此,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她拿住了其软肋,又恩威并施,于?是最后莫予便成功的成了长宁殿的羽林卫史。

有莫予在,苏瑾欢的后顾之忧少了许多。虽说今晚出了些纰漏与意外,让她险些被人给占了便宜,但是,撇开这个不谈,这一切都在苏瑾欢的算计范围之内。既然张易安不想出面,那她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堂堂南唐长公主,难不成还拿不下一个你?

而对于?你明明无碍却不愿与她相认这账,她这里就先给你记下了。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你张易安如何与她解释!

*

苏瑾欢安全的回了皇宫,张易安却是一个人在皇宫外站了大半夜。

一座高墙,墙内是你,墙外是他。而他与她之间的阻拦,又何止一座高墙这么简单?

夜风习习,带着些许清晨露水的与青草的味道,张易安的发梢间不知不觉染上了湿气,他却尤不自知。

没人知道张易安在想些什么,他的双眸在漆黑的夜中深邃的可?怕,其身侧五尺之内,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息......

天,在不知不觉间亮了起?来?,皇城城门开启的那一刻,当值的士兵隐约间看?着一个萧瑟的身影渐渐远去,但眨眼的功夫,当其想看?清楚地时候,那抹身影却顷刻间消失殆尽,就好像,这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守城的士兵对此觉得?有些邪乎,想来?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抱怨两?句也就将之抛在了脑后。

至于?苏瑾欢这边,她并不知道张易安那一夜在城门处站了许久,更不知道的是,张易安这夜与她曾险些......

彼时她先是中了迷情香,后又被张易安打晕,意识处在模糊之中,且张易安收拾的时候,还曾细心的替她抹了药,那是楚离赠予他的,药效自然比寻常药物好上太多,这下一来?,除了苏瑾欢沐浴时感受到下身有些奇怪外,她身上那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对两?人之前的擦枪走火,苏瑾欢是完全没有印象。

两?人在一起?的最大障碍是永安帝对此的阻挠,想要无后顾之忧的相处,除了解决张易安外,永安帝则是不得?不也必须解决的问?题。苏瑾欢对此很快心下有了主意,只是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具体的动作,却是突然听?到了一个对她来?说颇为意外的消息——

张易安做官了。

不,准确的来?说,其实是何璋做官了。

这位以布衣之身相助南唐解决靖南之变的少年,以十八岁的年纪位列吏部郎中,官居正五品。

没有背景,没人人脉,仅仅凭其本身的才华,便被永安帝直接官授五品,虽官职不高,可?由一介布衣至此,如此殊荣,实为南唐史上之少有。

说实话,苏瑾欢并没有想到,张易安会接受她父皇的招揽。

要知道,除了才华是真的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更别?说他与她还有牵扯,以上这些东西?,无论哪一条都是欺君之罪,到时只要被人捅了出来?,恐怕就算是她也救不了他。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挑战皇权,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苏瑾欢正在院中让一群太监给她摘树上的果?子,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双眉瞬间便拧在了一起?。

一旁已经有太监摘下了果?子朝他们二人走了,清弄连忙轻声唤道:“公主?”

苏瑾欢闻声双眸微微一动,“你继续让人注意。”

像是尤不放心,她又补充道:“仔细些。”

“是。”苏瑾欢清楚这里面的利弊,清弄自然也明白,她不敢马虎,此间回话那是相当正色。

张易安做官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拥有进宫的权力,再稍稍转换一下,这便意味着,他能有更多的可?能看?见苏瑾欢。

苏瑾欢是公主,尤其是自刺杀事件后她便少有出门,对张易安来?说,他做官,其实并不能让他每天都能看?见苏瑾欢,但是,只要过了那道高不可?攀的宫墙,只要他的官位足够大,那么总有一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张易安在城墙外站了一夜,想了一夜,许多事情,似乎一夜之间,瞬间便想通了。

他没有权,没有钱,他除了命他一无所有,他是孤家寡人,他除了苏瑾欢外无牵无挂,既然这样,那他为何不放手搏一次呢?赢了,他位极人臣,他可?以有权利做任何事,他不用担心轻易便被权势杀死,也不用担心再也无法看?见她,拥有她。反过来?,他若是不幸败了,她不会知道他曾经回来?过,曾经还活着,她不用再难过一次,伤心一次,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告诉她,他还活着!

她现?在十五岁,五年,五年就好。

他不管她这五年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五年之后,他会给她一个解释,不论那时的她嫁没嫁人,只要他有足够的权利,那么他便要定她了!

关于?张易安做官一事,苏瑾欢再如何想也不会想到,这仅仅是因为其想离她更近一些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她清楚地知道张易安这个人有多么聪明,学东西?又是多么的快。南唐现?如今表面平静,但私下其实有着各种波动,如果?再出一个九千岁,南唐不会承受得?住这番折腾。张易安不告诉她他还活着,苏瑾欢尚可?以替其解释为这是其自卑心作祟,但是,他既不告诉她他还活着又选择入朝为官,如此举动,苏瑾欢真的很难理解。

这件事一出,原本还相当淡定的苏瑾欢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了起?来?。她当然不是质疑张易安对她的感情,只是,她怕的是张易安如此若真让其做出一番举动来?,一旦她父皇知道,她该如何?

而若张易安这期间被人误导,须知一步错,步步错,她又该如何?

这样的可?能,苏瑾欢越想越是难安。这一日,她等?了又等?,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她随即便让清弄带她一道出了宫。

而说起?出宫,这便又是一件让苏瑾欢气愤的事了。

自那日后,那个让苏瑾欢厌恶的伶人诚然没再出现?过,但是,张易安竟然也一并没有再出现??!这委实让苏瑾欢气愤不已。

苏瑾欢有时甚至想过,难不成张易安看?穿了她的算计?

亦或是,她做的这些已经不足以让其吃醋?

以上两?点,对苏瑾欢来?说,无论是哪一个,似乎都算不上好事,但是,既然这样,这一计不行那她便再生一计,她倒是不信,她会逼不出这人来?!

“公主,今夜我们还去......”

接二连三不顺心的事已经成功的让苏瑾欢脸沉了下去,此时清弄再做询问?,她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随即冷冷吩咐道:“去卿府。”

突然要去卿府,清弄并未表现?的有多意外,她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是。”

卿九是国学大儒卿卫的儿子,卿卫年逾五十方得?一子,因卿九自小体弱担心不好养活,这才按其出生顺序随便取了一个名字。毕竟是老来?得?子,又是唯一的儿子,卿卫可?以说是亲自将卿九带大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卿九的学问?自然不会太差,其品行样貌亦是上乘,这也是永安帝会看?上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在。

卿卫今年已有七十,此时已不在京城居住,转而去了京郊的别?院颐养天年,卿九这夜本独自在院中的树梢上坐着对月独酌,未曾想下人竟来?禀报,道是公主来?访。这直接吓着卿九险些从树上摔了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

“少少爷...小的说公主来?了...您快些......哎,您小心呐!”

“快,你来?找我做什么,去找小十,还不快去!”

“十...十小姐今日出门去看?老爷了,少爷你忘啦?”

“完了完了,我的衣裳,诶你扶我干嘛,快,去拿我的衣裳,还有我的靴子我的玉冠,快快快!”

“少爷少爷你等?一下,小的马上去马上去,您别?慌!”

“慌?你哪知眼睛看?见本少爷慌了?!本少爷明明是吓得?!”

“是是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这公主怎么回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大半夜的来?我府上......”

苏瑾欢决计不会想到,她这突然的决定,会使屋内的人忙得?如此鸡飞狗跳,当然,也因着她这一来?,许多事情,似乎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刚好就这么巧的,便让她碰上了。

苏瑾欢会每日从皇宫内出来?去烟花之地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永安帝其实早在苏瑾欢第一次出去后便知道了,但自己女儿并未在那处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永安帝听?过之后,倒也对这件事默认了。不仅如此,苏瑾欢在红楼的许多善后,其实还是永安帝吩咐人去解决的。

苏瑾欢正是知道永安帝不会拿这件事发作,且红楼这个地方人多眼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她这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来?了一次又一次。再加上,她也有绝对的信心,以她与张易安的手段在这样的情况下避开永安帝的耳目,所以,红楼一行,苏瑾欢近来?几?乎是雷打不动。

张易安今日倒是早早的就在苏瑾欢常下脚的屋子旁定好了屋子,然而,奇怪的是,他这边等?到戌时三刻了隔壁都没有动静,这未免让他有了几?分奇怪。红楼他已经安插进了人,此间左右等?不到苏瑾欢,他随即唤了人询问?情况。

红楼在城西?,卿府在城东。等?到张易安弄清今日苏瑾欢的安排的时候,都已然是亥时一刻。

张易安有了官职,白日里要处理公务,他只能趁着苏瑾欢每夜从皇宫内出来?的时候在此处偷偷的看?上其几?眼,他原以为五年而已,苏瑾欢应该不会这么快对旁的男子动情,但是,当他知道其今夜去了卿府之后,他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卿府不比风月场所,其家主卿卫乃是三朝元老,亦曾是当今天子的授业恩师,张易安一是对卿府不熟,二是公主莅临卿府守卫戒严,他此间尝试了两?次险些被发现?之后,不得?不放弃夜探卿府的决定,而对于?苏瑾欢与卿九究竟说了什么,张易安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有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张易安此间对于?苏瑾欢与卿九的事还没探出个究竟,谁知永安帝却是在这关头给他派发了一个任务。

*

卿婳是卿府的十小姐,她比卿九要小上三岁,今年刚好十六,卿大学士年过半百后先得?一子再得?一女,对于?这位小女,他在其上费的功夫并不比卿九要少,只是卿九作为卿府唯一的男丁,更为世人所知罢了。当然,世人连卿府十小姐的名字都没怎么听?过,就更不可?能知道作为最小的儿子与女儿的卿九与卿婳,在容貌上是多么的相像了。

苏瑾欢落脚卿府的那一夜,经过简单的交谈,以她的机敏细心,自是发现?了卿府不正常的地方。她来?卿府是为了刺激张易安,这人既然没点什么反应,苏瑾欢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

于?是,在卿九的各种“期待”之下,苏瑾欢在卿府就这么安心的住了下来?。

卿婳是苏瑾欢来?到卿府的第二日回府的,彼时卿九以为苏瑾欢会天亮后起?驾回宫,是以并未派人给卿婳送信,而就有这么凑巧的是,苏瑾欢在府中逛个院子的功夫,便撞到了刚接到风声小心回自家院子的卿府十小姐。

苏瑾欢再怎么说也活了两?世,她前脚正奇怪卿府的公子怎么前后差别?如此之大,谁知下一刻便看?到了卿婳的容貌,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卿九闻讯赶到院中的时候,自己妹妹已经跪在了地上,他一眼看?此,眼前顿时一黑,险些就要站不住了。

苏瑾欢余光瞥见卿九的反应,唇角稍稍向?上扬了扬,“卿太傅,你来?了。”

“公主......”卿九的眼皮跳的有些厉害,他强行稳住自己的脸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家妹年纪小,若是冒犯了公主,我这个哥......”

“贵府的小姐自是没有冒犯本宫。”苏瑾欢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水。

卿九闻言嘴角瞬间就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

“啪”的一声,苏瑾欢将茶杯重?新盖了上去,她看?着眼前的两?人,似笑非笑道:“不过——”

卿九本由心的笑着,可?苏瑾欢这后面的话,却是让他的笑容一滞,顷刻间就僵硬在了原地。

苏瑾欢说:“就是不知这欺君之罪,父皇会如何决断。”

“卿十小姐,本宫可?有说错?”

*

张易安被永安帝公派了两?日,等?到他此间好不容易将吏部的事熬夜做完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全然没有完成任务后的一丝喜悦之感。

“主子,主子你要去哪里?”初二这边只是回厨房打个水的功夫,再回到院子,便只看?见自家主子在门口驾马而去的身影,他端着水盆朝前追了两?步,但很显然,两?条腿的怎么比得?过四?条腿的,初二还没追几?步,张易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街尾的位置。

从卿府回宫,再到与卿九太傅相约玄虚观游玩,这是苏瑾欢这两?日来?经历的事。

自上一次刺杀之后,这是苏瑾欢时隔八月再次踏足这处地方。玄虚观以温泉闻名,此时已经初夏,来?往的人群自然比冬日要少上许多,更别?说泡温泉的了。

对张易安来?说,玄虚观是他与苏瑾欢分别?前最后一次温存的地方,这里对他二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但是,苏瑾欢是怎么做的呢?她再次来?此处倒也算了,这本没什么,可?是,她竟然将太子太傅也一并带了过去,他的线报中记载的是这两?日两?人行为举止亲密,尤似...尤似郎情妾意!

张易安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多少是有些慌了。

然而,以上这些东西?,其实都还不足以击垮张易安最后一丝防线。公主出行玄虚观,玄虚观自然也就戒严了,有上一次的经历在,张易安对玄虚观地形极熟,当他避开众人来?到苏瑾欢下榻院子的时候,他的所见所闻,却是成了压倒他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傅,你过来?,给本宫擦擦背。”

玄虚观的温泉并未在屋内,关于?这一点,早在张易安第一次来?的时候便知道,此时他站在院中的翠竹之后,听?着前方不远处传来?的沐浴之声与谈话的内容,他垂在两?侧的手瞬间便死死的握在了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背上的青筋更是隐隐跳动,筋骨在此之下,尤其分明。

“公主...这......不太好吧?”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不好?”

“公主金枝玉叶,臣......”

“噗嗤~”一声,一声惬意的笑声打断了对方尚十分犹豫的话,“你这般犹豫,可?是在怕些什么?”

这是苏瑾欢的声音。同样的话,曾经对张易安来?说是心跳不已,此时却是格外的刺耳。

“公主恕罪,臣惶恐。”紧接着而来?的,是那位所谓的太傅的回话。

“你过来?,本宫有话对你说。”

面对苏瑾欢陡然转换的问?题,对方显然不太适应,张易安在暗处能明显的感受到其顿了一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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