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儿子可还在里头挣命呢,继妃倒是好大的威风。”
继妃显然也知道天花的可怕,并不敢走进叶赫氏的院子,只拿着帕子捂着鼻子远远在站在门口,指挥着自己身后的丫鬟婆子想要去拉守在院子门口的人,严晓晓定眼一看,只见那都是在洛博会身边伺候的,据说是前头钮祜禄氏给儿子留下的人,心中便有了数。
“继妃口口声声怜惜三阿哥,竟就是这么个怜惜法,倒叫我开了眼见了。”
继妃的做法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她膝下还有两个小的,只是叫她说,真的怕了自己带着出去不就好了?横竖洛博会如今已经确诊是天花了,该有病毒这会儿也已经有了,难不成人赶出去了潜在的病毒就没有了?洛博会本来年纪就小,年纪小免疫力就低,再这样移动来移动去的,岂不是原本有一线生机也叫搅和没了?想到这里严晓晓不由得目光一冷。
“今个儿我就在这里,我看你们谁敢!”
“你!”
听到洛博会得了天花,平日里对着他假模假样嘘寒问暖的女人们都跑得飞快,只是位分不够没有立场叫洛博会走人,只能关紧了自己院子的大门当鹌鹑,叫继妃说,要不是为了豪格和洛格,她才懒得来搅这趟浑水了,见严晓晓俨然要跟自己作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平日的温柔大方的表现,一双眼睛气得赤红。
“难不成就只有三阿哥是爷的儿子,豪格和洛格就不是了?大福晋不要命,我也能不要命,难不成我儿子就活该跟着一起玩命?”
“那你们搬出去不就行了?”
“得了天花又不是豪格和洛格,凭什么叫他们从自己家里搬出去?”
若说继妃只是慈母心肠被吓懵了眼,一时没想到这个,严晓晓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见着对方明明知道天花紧要,也害怕自己儿子被传染,却这会儿还在咬着这些有的没的,就知道这为了儿子是真,一心想把洛博会赶出去叫他去死也是真,不由得嗤笑出声。
“就凭他是元妃生下的儿子,就凭他比咱们都高贵,你若是不服就到爷跟前去叫好了,反正今天我在这,你们谁都别想动。”
“你!”
严晓晓却是懒得搭理她,只转头看向正站在院门口的洛博会的乳母,“现在三阿哥是个什么情形?”
若不是信得过的人,当亲妈的钮祜禄氏又怎么会叫她在自己儿子身边伺候,乳母先是极为诚恳的谢过了严晓晓为自己等人说话,才红着眼睛道,“高烧着还没退下去,身上的痘已经出得越来越多了,大夫说三阿哥年纪太小,怕是,怕是……有些凶险了。”
被打乱了计划的继妃原本很是恼怒严晓晓的横插一脚,可听了这话,又往外退了几步之余却又放心了起来,前前后后细细思量了一遍,想着这回怕是没有别的遗漏了,轻哼一声干脆领着人走了。
严晓晓余光看着继妃走了,紧皱着的眉头却并未松下来,“虽说天花凶险他也年纪小,却也有不少能熬出来的,只是你们这伺候的人……”
乳母以为严晓晓是不放心她们伺候,不由得急了,“奴才老子娘是打小就伺候元妃的,奴才也一家也都在钮祜禄府上,对小主子再诚心也没有了,求大福晋叫我继续伺候,若不然没个贴心伺候的人,小主子只怕……”
见这乳母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身后的丫头们也乌泱泱跪了一地,严晓晓赶忙摆了摆手。
她虽然没有见识过天花,却到底有点常识,知道洛博会中招了不算,要是身边的人也跟着被传染了,到时候一顿交叉感染就真的是华佗在世也没办法了,便不由得想起后世应对传染病的各种方法,脑子转得飞快。
“不是不叫你们伺候,只是你们也得顾好了自己才能好好伺候三阿哥不是?这样……”转头看向乌兰,“你去寻些棉布出来,叫最快的速度裁些罩衫出来,然后在这里立个锅煮沸了烘干叫她们换上,再把咱们带来的那些浸过烈酒的帕子和炭盆子都给她们,叫她们拾倒起来。”
严晓晓不是医护工作者,加上条件有限也就只能这样了,细细嘱咐了叫她们半个时辰出来换上一次,且将洛博会的衣服也要时时换过擦身,又问了一句叶赫氏如今,得知她此时也知道事情紧要,知道洛博会养在她这里横竖躲不过,强撑着身体正在里头主持大局,方才点了点头。
眼前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可打发完娜仁去给皇太极报信,她却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
天花是从动物身上传染来的,洛博会一个两三岁的小不点寻常又不出门的,到哪儿去传染来的天花?
此事,怕是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