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的反应令素怀未经吩咐便着手把有关的消息全部整理了出来交到了白飞飞手上。白飞飞接过后并不急着看,反而吩咐了一句:“去找我大哥的下落。”素怀应声退出。
白飞飞静坐着出了会神,才拿起那份资料细看。果然如她所料,这是一场大戏。可她没料到的是,幽灵宫的存在竟也成了其中一枚棋子,而且是用过后便弃若敝履的弃子。这背后的人不止手握真相,更是有着十足的胆色与谋划。可惜啊,不该惹上了她。
往日里的陆小凤并不难找,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酒和漂亮女人就是他最大的享受。而当意识到麻烦找上门的时候,陆小凤却只有一个去处,朋友。
白飞飞得到消息后赶到陆小凤住着的青云客栈时已经入夜,躲在客栈外的掌柜心疼地看着自家客栈被人揭瓦上梁,破窗拆门后几乎吓跑了所有客人,急得上火。
白飞飞以着过路人的姿态问了躲在掌柜身边的店小二几句,原来,是一个有着奇怪胡子的客人住进了那间上房后,才惹来了不少凶神恶煞,连累了客栈生意不说,连带着附近几家铺子都已经早早打烊。白飞飞笑着道谢,环视了四周后,悄然隐入小巷,跃上了客栈对门的屋顶静观事态。
寂静中,晚风拂过带来一阵悠扬乐声。随着乐声渐近,四下里开始满溢着香气,似一时之间,百花在此地绚烂绽放。白飞飞微眯着眼,明白是正主到了。
各式各样的鲜花在空中飞舞落地,白飞飞随意截下一朵两指夹着花瓣,瞬息间闪过一个念头,若百花楼里那个人见着这番景象,怕是要为这些花惋惜了。恍然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下一瞬间,那朵花已在白飞飞指尖碾碎,似乎是要把出现在她脑中的念头一起毁去。
一个人迈着缓缓的步子走向客栈大门,也进入了白飞飞的视线。那是个美丽的女人,身上是件纯黑的柔软丝袍,同她漆黑的发一般,长长地拖在地上,拖在满地鲜花之上。乍看去是极致的、纯粹的黑色,然而她的面容却是苍白,唯独漆黑明亮的眼点缀着那份看似脆弱的白。那般容貌,鲜花亦是失色。
白飞飞微眯着眼。清晰地看着那女子走进陆小凤的房间,忽然便跪了下去,几乎立刻地,陆小凤撞破了屋顶飞了出来,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白飞飞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失笑。她原本是打算来找陆小凤一起解决那个麻烦的,若她开口,陆小凤必然不会拒绝,可是他眼下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却又着实值得多看几回。白飞飞想,其实,她还是可以多看几场热闹再出面的。
白飞飞在陆小凤身后跟了几天,陆小凤没有察觉她的存在。因为她的样子太过悠闲,而陆小凤也决计料想不到他的义妹会突然出现并且只是在他身后躲着却不现身。
陆小凤逃窜之后去见的下一个朋友是个老头,姓霍的老头。
他们坐在霍老头的屋子里喝酒,一间陈旧的、简陋的屋子,这屋子看不出年岁,唯一能肯定的是它如霍老头一般经了年月。满屋子的酒瓶,大大小小的,装满了美酒,因为陆小凤是朋友,所以霍老头用好酒招待他。
白飞飞在屋外呆着,不远不近地,不会远到看不见屋里发生的事情,不会近到被屋里的人察觉。懒散地倚在树干上,白飞飞闻着酒香不由叹息,她也挺想尝尝那美酒的滋味。
那三人又找来了,与那美貌女子一起,还跟着一个小姑娘。三人很是肆意地拆着屋子,砸烂了家具,然后几乎摔了陆小凤面前的酒坛。可他们摔一次,最终酒坛还是会回到陆小凤面前,来来回回,那酒坛还是碎了,不是被砸碎的,而是受不了几股内力的比拼,碎裂开来。
陆小凤对此,只是淡淡道:“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本来就很多,所以做人又何必太认真呢?”
那个只剩独眼的人,用他仅剩的一只眼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辛酸之色,默然转过身走出了那间七零八落的屋子。
“大金鹏王陛下丹凤公主,特来求见陆小凤陆公子。”那小姑娘这时才出了声。
陆小凤左右不见那个对他下跪的公主,多问了一句:“她果然是个公主吗?那她人呢?”
小姑娘笑了笑,笑容都透着甜:“她生怕又把陆公子吓跑,所以还留在外面!”她眨了眨眼,“现在她就在外面等着,不知道陆公子敢不敢见她?”
霍老头神神秘秘地笑着:“他敢。因为他知道若是不去见这位丹凤公主,他所有朋友的屋子只怕都会被拆光。”
看到砸屋子的人拿出黄金要赔霍老头的架势,白飞飞靠在树上笑笑。霍老头可不会稀罕这些金子,而这天下第一的富人霍休,他的屋子,又怎么是区区二百两黄金能赔偿地了的?
白飞飞知道陆小凤这次一定会被说动,因为他们找对了方法。陆小凤怕麻烦上身,却受不了朋友因他惹上麻烦,为了他的朋友,他必然会去。甚是无趣地从树上站起,白飞飞轻盈地往另一侧翻身而下。
不远处金鹏王朝的人带来的那只追踪陆小凤的猎狗似乎听见了动静,朝着白飞飞离开的方向吠了几声后被犬奴喝止,只得安静地伏下身子轻声呜咽着。
找上了陆小凤的大麻烦,必然是一个除了陆小凤无人能解决的麻烦,而这样的麻烦往往会让陆小凤扯进更大的麻烦里,陆小凤对此早有觉悟。他其实还是可以跑的,却最终还是非常无奈地走上了丹凤公主的马车,面对着那个漂亮的丹凤公主。只因为那个小姑娘说了一个名字,那个让他不得不坐上马车的名字,他的朋友的名字——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