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永嘉五年,六月初二。
王弥率军再次攻陷平昌门,彻底焚毁了东明门,洛阳晋军奋力反攻,王弥害怕遭受过多的损失,再一次退出城外,不过在临撤退之前,把东城的府库官衙尽数劫掠,又俘获了城内军民数千人而还。
六月初三,胡汉前军大将军呼延晏率二万三千匈奴人抵达洛阳城西。
六月初四,石勒率军三万抵达洛阳城东,占领了洛水河畔的千金坞。
六月初五,匈奴汉国始安王刘曜率军两万五千人抵达。
洛阳城内军民已经彻底陷入了匈奴汉国的三面包围之中。
城内的司空荀藩的宅邸。
“大人,车马和护卫都已经备好了,咱们赶紧走吧。”
一身利落装扮的荀岿,对自己的父亲荀藩说道。
“所有人都到齐了吗?”荀藩问道。
“都已经到齐了,都在前院等着了,景猷兄还把中领军的心腹也带上了,这样路上还能多一些帮手。”
荀崧抬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
“陛下还是不肯走吗?”
听到这话的荀岿,先是一愣,而后无奈的说道。
“大人,倒不是陛下不肯走,只是随侍的公卿知道洛水的舟船被王弥击毁后,都不想再去兖州了,大概是想去傅司徒所在的河阴吧。”
司空荀藩听后,又是一叹气。
“罢了,罢了,我臣节已至,陛下却听信那些无胆的奸猾鼠辈,就随他去吧!”
说完,荀藩就大步向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荀氏一族的众人和部曲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荀藩到来就可以出发。
“大人,我们是去轘辕吗?”见到荀藩到来,族侄荀崧立刻问道。
“不错,轘辕那里坞堡还算坚固,我们现在那里观望,如果能再收拢一些逃出去的人,也能多几分力量。”
如今司空荀藩已经觉得洛阳陷落是肯定的了,最多不过两三天的事情,所以他现在所做的打算,都是想着怎么在洛阳陷落后尽量保存力量。
“兄长,咱们快走吧!”荀组催促道。
荀藩郑重的一点头。
“好,出发!”
荀藩率领荀氏一族,在匈奴汉国完成对洛阳合围的最后一刻,冲出洛阳,有惊无险的奔逃到了司州轘辕。
就在荀氏一族逃出的第二天,王弥与呼延晏攻破了宣阳门,长驱直入打进了南宫,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皇帝用来朝会的太极前殿,然后王弥和呼延晏纵兵大掠皇宫,晋室的后妃、宫女、珍宝等尽数被抢掠一空。
皇帝司马炽在错过了最后冒险出逃的机会后,逃入了华林园,想着趁乱逃往长安。
不过,司马炽刚从华林园门口露面,就被胡汉士兵发现了,没有跑了几部,就被这些胡汉士兵捉住了。
望着被士兵拖上来的狼狈不堪的大晋皇帝,王弥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真的就是司马炽!?”
司马炽此时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此时的情况。
见到司马炽害怕懦弱的样子,王弥立刻鄙夷道。
“哼,不过是庸碌之辈,竟然也能当天子!?”
王璋凑到王弥面前,说道。
“兄长,咱们谁也没见过晋国皇帝,这要万一是个假皇帝,咱们也不知道啊?”
对于眼前这么已经被吓破胆的年轻人是不是皇帝,王璋是十分怀疑的。
“此事简单。来人,去吧刘暾找来,他之前当过司隶校尉,对于司马炽肯定认识!”
刘暾就是刘伯根王弥起兵的时候,被王弥击败的大晋青州都督,在今日王弥攻入洛阳后,被胡汉士兵抓到的大晋司隶校尉刘暾,主动投降了王弥。
因为刘暾与王弥是东莱郡同乡,又是颇有名声的能吏,王弥欣然受之。
很快,前大晋司隶校尉刘暾就被王璋派人带了上来。
“刘长史,你看看,这个人可认得啊?”王弥用鞭子一指跪在地上的司马炽。
刘暾凑向前,弯腰仔细看了起来,却突然被吓得闪了腰。
“陛下!?”
王弥闻言大喜。
“刘公,果然是晋国皇帝吗?”
刘暾脸色青白变换着,低沉着声音说道。
“不错,正是大晋的皇帝!”
这时候,司马炽也抬头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之前的司隶校尉刘暾,立刻哭丧着脸说道。
“刘司隶,救我啊!!”
说罢,司马炽就痛哭起来。
刘暾闻听,也是心中悲凉难以自制,他赶紧出言安慰司马炽。
“陛下,放心,大汉乃是承袭旧邦气度,只要陛下顺应天命,大汉皇帝必定不会害了陛下性命的!”
司马炽听说自己的性命多半都会保住,心中立刻大大松了一口气。
“好了!二弟,你把这个司马炽好好看管起来!”
在确认抓住了晋国皇帝司马炽后,王弥立刻继续命令道,“其它人,随我找呼延晏。”
“我要让这些人都知道,是我,东莱王弥灭国擒君!”
“灭晋者,我王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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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陈留郡,仓垣。
洛阳陷落,皇帝司马炽被王弥俘虏的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刘预就算是早有预料,但依然还是心中有些难以接受。
“濮阳郡一带的河水,最近几天一直都有大批的浮尸从上游漂来,听说都是洛阳城破后被杀的百姓。”部将吴信向刘预说道。
刘预听后,一拍案几,怒气冲冲的说道。
“司马家的贼人作恶,倒是让这些无辜百姓承受惨遇!”
“这等鸟天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要我说,大将军,咱们也别披惦记这个鸟皇帝了,干脆咱们自己另立一个新皇帝!”
一旁的部将赵昆接着说道。
“好了,不要说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刘预向着赵昆轻轻呵斥,不过,那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的怒意和不满。
赵昆听后,悻悻的缩了缩脖子,索性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