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来,陈忆之让袁任费和阿莱的车跟在后面,径自上了牛鹿的车,她在地窖里面被大便熏了一天一夜,身上的味儿还没有散去,熏的牛鹿直皱眉,“你身上这味道也太冲了。”
“对不住您,我就是想来感谢您!谢谢您!”
“你不用谢我,我就是送你妹妹回天都,顺道儿过来看一眼。”牛鹿轻描淡写道。
“嘿嘿……,”陈忆之感激不尽,“我还想问您,黄家的人来天都,叔叔当时是知道的,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睛里,您也说黄家不够瞧,那害了叔叔的人真的是他们吗?您知道了害叔叔的人到底是谁吗?”陈忆之听蒋玲说是黄家俊家里害了陈冬青,可如今蒋玲的话还怎么信得!
“我这趟从天都转机去香港,就是有人约我过去见面,去了就知道了。”牛鹿前几天收到一封信,“牛鹿吾弟,多年不见,想念的紧,望来香港一续,毛。”短短几个毛笔字不多,却把牛鹿吓的不轻,因这字迹的主人应该是死了的,他还亲自去送的葬,每年清明都去祭拜,突然这人活了,接着传来陈冬青被绑架的消息。
当年牛鹿和陈冬青在古玩街认识,两人都是刚掉毛的孩子,喝了几顿酒,涮了几十斤羊肉,建立起了吃喝玩乐的情谊,陈冬青就约他一起去寻宝,两人无所事事,扛着锄头就去了,牛鹿只当春游,没想到陈冬青还真有两下子,所到之处,绝不空手而回,哪怕是没有旧宝贝,新埋下的钱财物品总是能寻一些,怪不得他手里余钱那么多,一请吃羊肉就是一人二斤起底,原来他有生钱的法门。
这样搞了些钱之后,陈冬青又约他出国,“天天挖土也没意思,这些小东西只能换些小钱,吃吃喝喝就没了,且买卖交易还有风险,咱们去北方搞票大的,我收到可靠的消息,听说那边儿解体了,飞机多,没人开,想卖又没人买,咱们去买个飞机来玩玩儿!”
牛鹿已经知道陈冬青不是一般人,跟着他好吃好喝的,反正单身汉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跟着陈冬青就北上了。
到了那地儿,俄罗斯话不会说,牛鹿想起曾经在古玩街认识的一个人,毛先智,听说在俄罗斯的大学留学,立即找去,把老毛弄出来给他们翻译,去跟军方谈买飞机的事儿,那飞机那么大,那么多,如陈冬青事先预料,都搁那儿吃灰呢,不打战了飞机多了没用,物资短缺的日子巴不得拿飞机换了生活物资,陈冬青请黄头发高官到国宾馆搓了几十斤羊肉,预付了一点订金,人家帮忙就把飞机给开回来了。
当时国内民航缺飞机,两架飞机开回来也没怎么推销,就出手了,到手的现金,抽出一点儿来,加急买了几火车皮的物资给拉到北方去,火车本来慢些,迟迟的开过去,对方还挺满意,觉得陈冬青老毛牛鹿三人信守承诺。
这一买卖进账的差价,得够拿锄头挖多少年了,老毛见过这样的风浪,哪还有心思去留学,索性退了学,撺掇陈冬青去蒙古继续干一票大的。
蒙古这一票也赚了钱,回程半道儿上却遇上了劫火车的强盗,老毛不肯就范,跳火车逃跑,陈冬青也跳,牛鹿本来不敢跳,眼见两个小伙伴都跳了,只能跟着跳,临跳之前抓了桌子上的两个厚馍馍垫住手脚,跳下去的时候摩擦的没那么狠。
三人身上绑着钱跑,给劫匪一路追,追到了边境的沙漠,劫匪不敢进沙漠,掉头走了。三人不知道沙漠的险恶,进去了就出不来,牛鹿骂老毛,“跳你妈的火车,你把钱给他们不就完了吗!现在跑到这里出不去,绑这么多钱见阎王爷!”三人在沙漠里浪荡了几天,凭借着牛鹿跳火车时抓的那两个馍馍,一天啃一点点,渴了挖坑喝沾了沙子的水,水不多,润喉而已,冷了就捡柴,用钱生火,反正走不出去,不给烧了也用不上。
这样走了几天,绑一身的钱饿的不行不行的,差指甲盖儿那么多一点儿就死了,这时候,耳边响起了驼铃声,牛鹿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只见天边,还是小姑娘的敖登扎着大粗辫子,赶着骆驼出现在远处,三人激动坏了,回光返照似的全力往敖登的方向奔去。
牛鹿至今还记得,卧在敖登的骆驼上一步一步走出沙漠,慢慢看到草地和小花从眼前流过,听着敖登哼歌儿,重生的喜悦,这辈子再也没有那天那样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