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伏微笑着咬紧了牙关。为了赶上进度,也为了不在学子们面前露怯,程伏一早上急匆匆地看了不少剑修相关的基础理论,囫囵吞枣生生硬吞,堪堪明白几成。
至于什么法修驱剑的原理?她还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没等程伏有太多想法,杜明澜就亲切地开始发问:
“请问,剑法中的劈、砍、点、刺,以灵力驱剑时,灵力分别在经脉中以何路径流淌?掌控的力度大约几何?”
堂上鸦雀无声。
能坐在止妄中进学的人,理论实操都是同龄修士中的佼佼之辈,剑道上的理论自然信手拈来,法修习剑便是十分冷门的分支,在座知晓原理的亦不太多。
不过……能以法修之身被剑尊收下的弟子,不论如何,在这方面总应该有所研究吧?
室内有一刹那的寂静。所有人都在期盼紧张着程伏的表现。是眉目舒展答得张扬,还是不动声色敛眉应答?
关于剑尊弟子的作风,学子们嘴上不议论,可到底年轻,总会有些好奇的心在蠢蠢欲动。
众目睽睽之下,程伏面色不动,眼神平静,直直看着讲台上执卷笑得温和的男青年。她动动唇,干脆利落地坦白:“我不知道。”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教舍不可抑制地响起了一阵低微的嘘声。
他们对这剑尊弟子的设想有千种万种,偏偏没有她答不出来的预设。
众人震惊之余,心里异常失望,对程伏的评价瞬间滑到谷底。
这剑尊弟子也是早早来到学舍的那一挂,看着如此勤奋,居然连自己要主修的基础课理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扪心自问,他们也都不差,这程伏境界不过金丹初期,在学府中属于吊车尾水平。原以为她在别处格外突出,却发现她理论知识也是平平,一时间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学子们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所听见消息的真实性。就这样一个平平无奇女法修,剑尊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众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杜明澜带笑的眼神亦是微微一滞,挥挥手又笑成和蔼模样:“那便坐下吧。”
程伏却恍若未闻,仍然直挺挺立着,望向杜明澜,眼神清澈。
杜明澜眉头微动:“答不出便勿要站着了,影响后面同窗听课——”
程伏突然抬手,声音缓缓,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理论是什么,但如果你说劈、砍、点、刺在教舍这样狭小的位置该如何用灵力展现,如何控制力度的话——”
没有常规法修施术的前置动作,她凌空悬着指尖,便有一道浅绿色的涓涓灵力溪流一般流淌而出,行云流水地在堂中所有人头上轻轻巧巧绕了一圈。
灵力流淌的路径刻意途径了许多障碍,每每在恰要撞上去的时候,便险险地临门一折转绕过去。
浅绿的灵力细流悠悠展示了一遍后,便径直朝杜明澜而去,在他的头顶、肩颈、胸口、后腰处一一对应了劈、砍、点、刺的动作,力道控得极好,一如先前般临时折转,力道控得极好。
一通演示下来,这样的施法运转,甚至没有吹拂起杜明澜的一丁点衣角。
全教舍都安静下来。这实在是一次精妙的控力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