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瑟缩了一下,扯着他的袖子往他身后躲,只露出小小的半张脸看着叶老夫人,好像惊弓之鸟。
盛景明心中一跳,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本宫带她走,她既愿意,就无需老夫人关心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她已经九岁了,二皇子今年也有十三了吧,难道还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那、又、如、何!”盛景明一字一顿,眸中含冰的看过去。
“棠夏还小不懂礼仪,但是二皇子该懂——”
“不巧!”盛景明脸上直接笑开,但是眼中一丝笑意也没有:“我家棠棠的规矩是我教的,她既不懂,那便是本宫也不懂,既然不懂,那就只有得罪了。”
“我们走。”盛景明亲手牵着棠夏,那只手上痒意钻心,但是面上仍不露声色。
“嘶——”棠夏刚刚迈开腿,就觉得一双膝盖好像有千万条小虫子在爬,又酸又麻又疼。
“怎么?”盛景明站住。
秦嬷嬷终于找到自己说话的机会了,看着盛景明对棠夏一如既往的心疼,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定了,她好似有些犹豫,实则恨不能景明公子赶快带着小姐离开:“并无大碍,只是老夫人让小姐跪着抄佛经,跪了两个时辰。”
小姐以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可是自从来了侯府,罚跪了好几次,原来小姐跪完还会哭闹,可是现在已经不哭了——她现在懂得哭了也没用!下次依然会跪。
盛景明一听脑里的弦崩断了,“嗡——”的一声,让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罚、跪!”盛景明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个字,他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一条玉白的腰带将他的腰肢勾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宽肩窄腰,风流至极。不过知道的人却不敢轻视,他想摸的不是那根腰带,而是他的软剑。
欺负棠棠,他们怎么敢!
“二皇子!”盛景明的师父连忙喊了一声,快速上前用刀柄按住了他的手,他虽然也很心疼小姐的遭遇,恨不能把这里的人全杀了,可是这里不是他们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洛阳不是他们的地盘。
盛景明放下手,梦中似乎凝结了三九的寒冰,周身的气场也变得冰冷而压抑,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带来的威压:“还请问我家棠棠究竟做了什么事儿,让你们如此责罚她?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善罢甘休!”
他气的连本宫都忘记说了。
叶老夫人心中一跳,看来大事不好了,这个二皇子来自民间,不比皇宫中长大的皇子有规矩,虽然雍容的气度和他们如出一辙,但是骨子里的土味儿怎么也改不掉,叶老夫人心中有些唾弃,但也不得不道:“二皇子误会了,并不是罚她,只是她喜欢的亦瑶丫头落水了,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她心中难受,想为她下跪抄佛经祈福,不信你问棠夏,是不是要抄佛经祈福?”
棠夏适时的点点头:“我愿意的,可是跪着真的好疼……呜呜呜,这里的人好喜欢让我跪,可是我不喜欢。”
“祖母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想在洛阳安身立命,一定要把规矩学好……”
“棠棠的规矩就不劳老夫人费心了,你们这一段时间的教养之恩,本宫也会牢牢的记在心上。”
待他查清真相,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他的棠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你!”叶老夫人有些生气,她最重规矩,觉得叶家就是洛阳的顶流人家,是所有世家的楷模容不得一丝差错,现在被他这么阴阳怪气的一顶,有些气急:“二皇子,说出来的话必考虑清楚,我只是要教她规矩而已——”
“棠棠有本宫在,不需要学那些!本宫刚刚回来三载,规矩学的的确不如你们侯府,但本宫便是没规矩,你又能奈我何!她,本宫带走了,若心有不甘,便去找父皇说理吧。”
盛景明不喜欢咄咄逼人,可棠棠在这里呆了一个月,被罚跪了几次,就算再怎么严苛,她刚刚入府没多久,也应该体谅,而不是一味的责罚。叶老夫人不知安了什么心,以教导规矩的名义折磨棠夏,简直可恶至极。
他原本对这家人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印象更是差的要命。
盛景明一言不发的牵着棠夏离开。
“对了!”盛景明猛然停下脚步,然后转回身看着秦嬷嬷道:“明日记得派人将小姐的东西全部收拾走,嬷嬷好好看着,不能出一丝差错。”
秦嬷嬷点头,眸中有泪光闪过,自从老爷夫人去世,他们家小姐实在受了太多的委屈,现在总算有人能为小姐撑腰了。
棠夏不知道景明哥哥到来会为她带来多大的变化,现在她心中很欢喜,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跟谁走都可以。
“景明哥哥……”棠夏小小声开口,眼神有些不安。
盛景明道:“嗯?”
“你不要抛下棠棠好不好,棠棠很乖很听话,棠棠最喜欢景明哥哥了……”棠夏下意识的去讨好身边的少年,以前很多事情她都忘了,自然也忘了身边的这个人不用她来讨好,便会对他很好很好很好了。
盛景明听了这番话,不但不高兴还有些抑郁,这和那年冬天他听到的话何其相似……
罢了,就当他没有听到那番话。